隔壁唐圆听见动静,过来与她说话:“……算木槿运气好,官家慈悲,并没叫宫正司罚她,只让赶出宫、放回家去了。”
“还可以放回家?”林木兰一怔,她在宫正司这么久,可没见过这样的先例。
唐圆笑道:“要不说官家慈悲呢!本来宫正司要打她的板子,官家念着她这些年服侍的也算尽心,就给免了,只赶出宫去便罢,旁人可未见得有这样的好运气!”
林木兰却因这一番话,想到了另一件事上,“官家登基后,还不曾放归过宫人吧?我记得先帝晚年,还曾放归过一次宫人,有五六百人呢吧?”
“是有这么回事,那时我刚进宫不久。不过那放归的人都是身上没有要紧职司的,且多年纪老大,你我这样的,恐怕是没有的。怎么,你还想出宫回家去?”
林木兰忙摇摇头:“只是忽然想起来了。”
唐圆是个爱笑的,两只眼睛都弯弯的,“你可千万别起那糊涂心思。出宫回家有什么好啊?先不提我们这样的放不出去,就算官家点头了,我们都已十八、九岁,回到家嫁人不好嫁,要么就得找穷的娶不起的,要么就得是死了原配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留在宫里侍奉,慢慢熬资历,总能升上去。”
御前的人机遇最多,就没有不想上进的,谁会想出宫去呢?林木兰微笑道:“你说的对。”
唐圆比丁木槿好相处,也不像丁木槿那样非得拔尖要强,两人很快就熟识起来。以前她们在寝阁轮值,除了交接班并没什么时机说话,林木兰只听丁木槿说过唐圆圆滑、苗星儿心眼多,此番一相处,倒觉得圆滑也很好,起码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等到两人一起值守的时候,唐圆也不似丁木槿那样拦着林木兰上前,而是与她一道服侍。
这日晚间,宋祯难得有兴致,要提笔练一练字,唐圆去铺纸,林木兰便去研墨。宋祯选了一支狼毫笔,蘸饱了墨,在纸上一挥而就,写了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
林木兰在旁瞧得清楚,官家用的是草书,写的正是“会当凌绝顶”这句诗,他笔意潇洒,几个字都如腾云驾雾,直要飞出纸面,与诗意中的豪气相得益彰,不由多看了几眼。
宋祯自己也退后几步查看,越看越满意,待要写下句时,却总觉意思不够,迟迟不能下笔,生怕毁了前面这五个字。
林木兰看的清楚,便上前将那写好字的纸挪向一边,好让宋祯可以在另一张纸上先写写试试。
宋祯目光随着那五个字挪了一回,才收回来看了两眼林木兰,忽然问:“朕记得你的字也不错,可曾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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