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抱拳领命:“是……爹,你是怎么出来的?”
“一言难尽……”百景摁着眉心,轻叹一声,“三皇子果真还是靠不住,此人一贯优柔寡断,想不到这时候了,仍旧拖拖拉拉的……”
“要不是季王爷,我怕只能等你明日进宫救我了。”
“季王爷?”
早该料到的,在他这儿讨不到好处,自然会去父亲跟前献殷勤。倒是忘了,眼下百家还是百景当家,若救出他来,自己就算不同意出兵也没有办法。
“……爹,季王爷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哼,我岂会不知道?”百景冷冷瞅了他一眼,“当下你莫非还有别的选择?”
太子和百家势不两立,三皇子原本妥当,可事到临头还没等开口自己先怯了场。至于秦衍……
“好在,季王爷是个聪明人。”他琢磨了半晌,“若他知道我们百家多年的为官之道,往后能求个安稳也就罢了。”
“要是实在不能……”百景忽然顿了顿,“我还有他的把柄在手上,不足为惧。”
*
是夜,春风料峭。
角楼前不远,保安门外,一队巡逻兵刚刚走过。门边两个侍卫正打了个呵欠,抬眼却见一骑黑马带了十五六人朝这边行来。
“什么人?!”其中一个立时警觉,横刀在手,“报上名来!”
马上有人翻身而下,自腰间取了腰牌亮在他眼前。那侍卫定睛一看,眉头缓缓松开,赶紧行礼。
“原来是百大人啊,不知这么晚了,大人到宫里来作甚么……”
来者冷眼看他:“王爷传我有要事。”
“这……”
“怎么?”
侍卫二人相视一眼,欲言又止,终究是闪开道来,“大人您请。”
昨天是春分,夜里就听到春虫低鸣的声响,隔着厚厚的石墙,从大牢外面传入耳中。七夏抱着被衾坐在墙角,冰冷的寒意渗入骨髓。
前日还有人来探望,到今天牢狱中只是清清静静的,除了巡视的狱卒,别的什么也没有。
正午时,听到在旁吃酒的牢头和一个差役闲谈,说是百老将军被太子囚禁在宫里,整整一日都没给水食。
心头又是愧疚又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