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即使被抚平, 也还会留有痕迹,芸娘心中一动,盯着帕角被微风吹得微动,朦朦胧胧的透过些灯色,
“顾言,如有一日,你和那景王一般站在高山上,而我成了你争夺权利路上的绊脚石,你……”
那话没说完,顾言只看着她,那平日里看惯的凤眸此时却略显凉薄,这最后的话竟是问不出口来了。
芸娘微微撇过脸,摇了摇脑袋,
“我在说些什么傻话。”
可一块新帕子出现在眼底,帕上连理枝互相交缠,枝叶浅暗交替,悱恻难言,像极了那难以说出口的心思。
她柔柔抬眼看他,
“我不是景王,你也不是陆安歌,谨以白头之约,两不相弃,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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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沉的屋子里,没人出声,咕嘟嘟的水烟味蔓延,几位平日里手握重兵的总兵俯瞰着沙盘图,个个沉着脸,有的干脆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总督府里一夜之间换了主,顾言这个名字从灭了王左桂的民兵起,就已经在这血色孤城中升起了狼烟。
现如今,就连盘踞在这延绥数十载的付廷也连根拔起,关键一个付廷死了也就死了,还牵扯出前任总督陈思尧战死的事,这事可就跟他们有关了。
要知道当年的粮饷,被王左桂那厮扣在了半路,一部分进了景王的口袋,另一部分他们可都有拿。
有人按捺不住道:
“李总兵,这顾言杀不成吗?”
“杀?”
李总兵立在沙盘旁,目光犀利,
“你以为他是付廷那任人拿捏的窝囊废么?现在靼子就在家门外,谁敢去动手?!”
几位总兵心下都是一紧,一言不发,又到了青黄不接靼子来扫秋风的时候,这时候动手怕是人刚走,守镇就能被城外那群狼崽踏平。
正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从外边跑进来,
“报,总兵,暂领总督之职的顾大人要来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