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同时意识到与地震常伴的往往是雪崩。
同行人的脸色都白了,那位意大利人在惊恐中举起相机,和同伴们一起溃逃的同时,抓拍下朝他们侵吞而来的烟雾一般的雪海。
张霈分不清自己是在哪个方向跑,只听到雪崩的咆哮声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吞没;也分不清身后猛地被人一推——究竟是真的被人推搡,还是雪崩导致的巨大推力。
睁不开眼——其实即使睁开也无济于事,触目皆是白茫茫一片,而就在不可视物之中,所有人都能体会到自然之灵带来的威慑,置身其中才能体会真正的绝望,因为那是绝然的无力感。
浑身各处都像被折断一样,从骨缝中迸出的疼痛在身体里跳跃,血糊住睫毛,但她没力气抬起手擦一擦,而且流了满脸的血液早已冰凉了。
雪山的暴怒似乎只在一瞬间——实际上,究竟是多长时间她也不知道。
有人拨开她身前的血将她拉起来,是同行的当地人。
不远处躺着一位在不断呻吟的女人,另有四五个人已经聚到女人身边,为她做一些急救措施——尽管多数人身上都血迹斑驳。
不仅人身上,周围雪地里也融着血水,远处的雪地是纯白的,他们附近的雪地却斑驳着深深浅浅的红迹,之前安置的物资更是一片狼藉,脚下侧翻着一个已经变形的高压锅。
女人的悲吟变成了抽泣,最终嚎啕大哭起来,不断嘶哑地喊叫“mama,好痛!”
另一个方向又有几位同伴互相搀扶着走来,待走近之后,张霈看到其中一个人拿着之前那个意大利人的相机,他们说:“安德里亚死了,他的脖子已经折断了。”
人们互相沉默了一会儿,张霈问:“于程飞呢?”
你看到他了没有?
没有。
我以为他在另外一个方向。
该死的,我甚至以为你们在一起。
人们又沉默了一会儿,有人说:“至少,我们应该找到他的尸体。”
另一个人说:“你们谁还带着通讯工具?先呼叫救援。”
张霈的手机已经不能用了,她借着屏幕反射看自己的脸,干涸——或者说已经凝结——的血迹从头发里流泻满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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