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太太搂着幽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虽然院子里的女人很可恶,不过她权力很大,还是不要招惹她。乌鸦领着一群侍从站在门外,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走过来,拉着灵犀的袖子叫她回家。
灵犀甩开他,声音又高又刺耳:“你干什么?”
乌鸦无奈地看着她,轻声说:“这没意思,灵犀,你伤了他,也会伤到自己。”
灵犀轻快地在地上蹦,笑得像个小孩子:“越疼我才越高兴呢。”
乌鸦只好看向顾庭树:“给句痛快话好吗?让她消停,你自己也消停。”
顾庭树不为所动,冷冷地说:“她现在就挺痛快的。”
乌鸦气结,真是劝都劝不住了。最后他甩手不管了,又感慨道:“做夫妻做到你们这种地步,真是绝了。”
不管怎么样,三天后,何幽楠还是入土为安了,丧葬队伍很小,除了抬棺和吹奏的人,就只有顾庭树、灵犀和幽幽。
顾庭树和幽幽一身白衣,沉默地走在前面。灵犀闲闲地跟着他们,她以为她是来看热闹的,但其实不是。整个送葬过程中,她很沉默,连恶毒的玩笑都不开了。
何幽楠很坏,也很可怜。她的可怜并不能成为她恶毒的借口,但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坏人。灵犀不能原谅她,只是在她入土时,保持了一点对死者的尊重。
这三天顾庭树和灵犀都很累,也很受折磨。唯有幽幽还是处于茫然混沌的状态,她现在跟着房东太太吃睡,饭菜很可口,床铺也很舒服,所以她还没有感觉到更深层次的悲痛。她跟着父亲从葬礼上回来。顾庭树沉默得有些失神,以至于连幽幽松开他的手指都没有发觉。
灵犀看见幽幽朝一个卖风车的摊主走去,五彩斑斓的东西总是对小孩子有吸引力。于是灵犀漠然地转过脸。她跟何幽楠不一样,她不会对小孩子下手,但是也不会好心地去管她。
她跟着顾庭树回到了那个小院子,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只鬣狗跟上了一只受伤的羚羊,她杀不了他,又不肯放手,只好幽灵似的跟着。
整个院子都被清理过了,房东太太想跟顾庭树要下个月的房租,不过她看见顾庭树身后那一脸索命鬼样的灵犀,只好闭嘴了。
顾庭树的情绪从悲痛渐渐转为消沉,他坐在大床边沿,慢慢地叠衣服。他从未做过家务,一件简单的长衫也被他弄得乱七八糟,于是他只好盯着衣服发呆,又起身找了一把扫帚,一瘸一拐地扫地。
灵犀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嗑瓜子,瓜子皮飞得到处都是,她吃得很专注,仿佛天底下只有这一件事情值得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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