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得莽撞,走得却潇洒,留下李乘风与一众老臣大眼瞪小眼,最后宗正卿率先端起面前簿子,匆匆要走:“臣还有许多事要忙,先行告退了。”说完对李乘风一躬身,竟是闷着头溜了。见他如此,另外几个老臣也纷纷告退,末了却是将李乘风独自一人留在了政事堂。
宗亭走在政事堂庑廊下,一只乌鸦栖在他肩头咕咕低唤。宗亭无比迅疾地往它腿上的信签里塞了字条,一松手它便扑棱棱飞起,而这时候宗正卿恰好追了上来,喘着气仰头看看飞走的乌鸦道:“啊这不是幼如的乌鸦吗?”
宗亭看他一眼不做声。宗正卿将簿子揣进袖中,又往前走了两步,小声与他道:“相公来得这样及时,莫非是收了什么信?”
宗亭知他没恶意,但平日里宗正卿素来管不住嘴,同他讲话几乎等于敞开了同全长安的人说话,便教人面对他时不得不谨言起来。
“没有,某只是恰好回来复命。”
“那这是要往哪里去?”
“回中书省。”
“啊,不管幼如了吗?”
宗正卿本以为他要发什么大招,可宗亭却回道:“左右将要和离,某今日能在殿下面前替她说上两句就已算情分,难道还不够吗?”他说话时眉目中是很寻常的寡淡无情,看起来十分符合他的为人作风,但却分明怪异!
宗正卿多少有些担心李淳一,听宗亭这样讲,心顿时凉了一下,且生出不好的揣测来。宗亭爱吃醋、小心眼,这些他都略知一二。此次闹着要和离且寡情到这地步,莫非是因为山东那个姓颜的?
他斗胆教他道:“再好的夫妇也总会有误会,相公不同幼如见上一面就这样草率判定了生死,不太好吧。依某看,还是要将她救出来谈一谈才好。”
“误会?”宗亭轻描淡写复述一遍,目光掠过宗正卿的脸:“吴王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姿态已这样明朗,又岂会是误会?让她与锅里的那位去逍遥吧。”
他言语间是活脱脱的妒夫形象,宗正卿听得心凉到了底——完了,指望这厮救李淳一大约是不可能了。宗正卿叹完气想要再说上几句,再抬头却只见宗亭大步远去了。
这边摆了一副情断义绝的模样,乌鸦却忠心耿耿穿过窗户飞落到了李淳一案前。李淳一自信筒中取出字条,展开便见宗亭字迹,上面只写了“三日”两字,告诉她最多等三天。
李淳一抿唇将字条挨近烛台,火舌飞速撩燃纸张,瞬间就化成了灰烬。
纸灰浮在空中还未及落下,外面脚步声却近了。那脚步声在外停了一停,似乎在向宫人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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