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一阵翻,翻出床单若干,沉吟着选了一张素色的,抱着去了床边,掀了原本灰扑扑的床单,细细铺上自己的典雅床单……
在我目瞪口呆的捧茶旁观中,巡按大人整理好了床铺,另用一张床单将客店里的被褥裹了起来,以示隔离使用的意思。我心想即便他从百宝箱包袱里掏出一床被子,我都不会再奇怪到哪里去。所以说,他为什么不随身携带一床香喷喷的被子?
我把这个想法直接诉诸口头,问了出来。
巡按大人满头大汗坐在床头歇息,闻言回道:“从京师带出来的被子在上个县衙被追杀的时候砍坏了。”
“……”想要羞辱巡按大人,我真是太天真了。
小二叩门,店里做好了晚饭,叫众人下楼用餐。
“知道了。”应了声后,姜冕起身换下方才干活时的旧衣,折成一堆扔去了门后凳子上,径自从包袱里又翻出一件雪白长衫换上,再系上同色腰带,颇显瘦劲。最后摘下官帽搁到桌上,举臂以白缎丝带缠了发,余下发带逶迤飘在脑后。
看直了眼的我后知后觉在他开门示意下楼时,才警醒过来,忙放下茶杯,颠颠追了过去。
跟着他下楼,我不由往自己身上瞅了瞅,还是一只土拔鼠。算了,早晚也是一死,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客店里众人已围着一张长桌坐了,见巡按驾到,忙起身恭迎。
而从楼上缓步走下,这番清绝打扮的巡按大人,素袂飘举,青丝舞动,又兼俊美容颜,众人无不同我一般——看直了眼。
童幼蓝小姐摒弃了门户之见,以高标准的审美目光打量了过来。阿宝郡主一派清溪纯澈的眼波里漾起了星辉,含羞带怯偶尔望一眼,不时飞红了脸颊。
就连小二都举着托盘咣当撞门框上了。
客店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一手推开伙计,一脚踹开掌柜,抢着端了碗碟殷勤奔来,嗓子弯弯绕,字字带钩:“大人,这是奴家免费赠送给大人的鲜汤,请君慢用!”
旁桌的客商瞪着眼睛望掌柜:“老子等了三碗饭工夫的鲜汤呢?”
掌柜从柜台下爬起,扶了扶帽子,板着脸道:“老子的老婆都快没了,你还鲜汤,不吃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