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帕子,给我擦脸擦手。洗漱完毕,再给我束发。
束的是男孩子的发髻。我往镜子里望一眼,一个呆呆的男孩子的模样,脸上圆嘟嘟呆傻气十足,但是转眸间流光溢彩,怎么看怎么分裂。
脑子里一疼,记忆里一个呆傻的男孩子被两个兄弟踹翻在地,一阵痛扁,痴傻的小男孩爬起来抹鼻涕,一声不哭,一点眼泪也没有。
姜冕见我按着太阳穴,没有像昨晚河边那样急切,反倒像是预料之中,或者说是预谋之中:“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是不是能想起一些?”
我忍着痛点点头。
姜冕将客店里昏暗的铜镜扣到桌面,使我不再照见自己。他拉了我下凳子,重给穿上灰扑扑的外衣。我扭头一指那只元宝标识的袋囊:“有新衣服为什么不给我穿?”
他垂眼深邃道:“女囚有穿那么好的么?”
我即刻接口:“不是说好扮侍妾的么?”
他老脸不自在:“也不用那么张扬啦。”
我抬脚:“那这些就不张扬?”
他咳嗽一声:“裤腿把鞋子遮了,看不见。”
我斜视他,这样自欺欺人好么,这样歧视且区别对待我身上除了脚的部分真的好么?
脚贵人贱,亘古未有。
下楼用饭,姜冕依旧是一身闲服走在前面,我一身灰蒙蒙的村妇衣着跟在后面,为了不露鞋,只好规规矩矩走路,让膝盖处打着两只大大补丁的粗布裤子遮没了罗袜和金蹙重台屦。
饭桌边原本坐着的人齐刷刷起身,神态各异。有继续对姜冕惊艳且畏惧的,前者如几个女流,后者如几个县令和客店人员。
而当我身影从姜冕背后露出来时,我明显看见阿宝眼里的憎恶和似有若无的一丝丝惧怕。施承宣见我男孩子的打扮很吃惊,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我,眼睛暂时还不太适应。
京都才女童幼蓝却不愧是京师来的,见多识广,她看了看阿宝,再看了看我,一脸恍然大悟地转向清俊打扮的姜冕,以发现某种癖好的眼神注视这位巡按。
我嗖地坐到桌边,那里已摆好了几只卤蛋。我狼吞虎咽以弥补昨晚没吃到嘴的卤蛋。姜冕随我坐到身边,亲密地拿手帕给我擦拭颊边的蛋渣,一般情况下我没空理他,只偶尔配合地抬一下脸。
这一抬脸就不幸见到诸多各异的眼神。
施承宣眼里喷火,阿宝也在喷火,只有王县令在艳羡,当然还有更离奇的童幼蓝在揣测巡按大人的某种癖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哭着打滚儿,收藏数太少了让人情何以堪,求戳【收藏此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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