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倒了清液入酒杯,端起酒杯轻轻摇晃,两种液体彻底融合,映出我陌生的面上新妆。视线避开那妆容,起身到床边坐下,取了丝绢给弥泓擦去脸上葡萄汁,他抬起头,望我一笑,眼底比清酒还要澄澈。
弥弥平湖,泓泓澄渊。孤岸竦秀,长洲芊绵。既瞻既眺,旷矣悠然。
“陛下。”他跪坐起来,搂住我的肩,亲昵地将脑袋蹭过来,“要睡觉觉么?”
她们已经纠正了他的称呼,让他叫我陛下。不然当着朝臣的面,元宝儿长元宝儿短的,有损君仪。
我摸摸他柔滑的头发,酒杯送到他嘴边:“喝完再睡觉觉。”
他听话地就着我的手,饮下了一整杯的酒,杯酒下肚,脸色潮红,身体歪歪倾倒。观察了片刻他的模样,只露醉酒之态。柳太医调配的药,果然是值得信赖。昨晚月下,他交给我时,叮嘱用掉整个玉瓶。
我举起手里还剩一半药液的玉瓶,扬手洒去了地上,收手时,撞到了床头小案,一小碟剥了皮剔了籽的水晶葡萄骨碌碌滚落了一地。
从床边起身,走到侧殿,开了旁门。候在外面的情儿一见我,立即精神百倍,将手里的黑色披风给我穿上。
而后夜色里,情儿带着我自御花园穿廊出宫。即便宫城防卫森严,也没人敢挡御前四侍女之一的情儿。
到得宫外,一个在平阳县见过的影卫牵了匹马,参拜道:“陛下,北府与西京有紧急国事相商,请陛下乘这匹汗血宝马玉花骢前去。”
我抬手摸向马鬃:“这就是千里驹么?”情儿要来扶我时,我已一脚踏上马镫,骑上了千里马。
影卫吹了一声唿哨,玉花骢扬蹄起步,便即奔走起来。
情儿想要跟上:“陛下!”然而千里马又岂是她能追上的。
我在马背上抓紧缰绳,没想到就我独乘一骑,影卫也不跟上,不由得心惊。夜风微凉,汗血宝马踏着月色飞奔出皇城。并不需要驾驭,玉花骢似乎会择路,所谓老马识途,可这匹新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大概便是身为千里马的不同寻常之处吧。
那两家邀我密谋国事,送来这匹骏马,当是算好了每一环,不至于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叫我一人前去。
当然,即便他们没有准备,但有皇叔守卫京城,我也不怕他们把我卖了。
一个时辰后,玉花骢载着我到了皇城一里外的郊野,步子慢了下来,穿过一片草地,再入林地,忽闻水声。一骑停在了林子隔绝的边缘,一条溪流,一只画船。
马蹄停在了溪边石桥,画船垂帘被掀开,一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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