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几十里外,出了京畿管辖,满目荒原。
醒来后,迅速爬起,身上盖的毛毯滑落。车辇内光线昏沉,似是到了日落时分。柳牧云靠着软垫,手握一卷书搁在膝头,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深度小憩。怀王靠在角落里,在车辇摇动中,打着瞌睡,脸上被光影晃着,睡得一片安宁。
恍惚间,我觉得怀王面目有些特别的感觉,说不出是一种熟稔,还是一种亲切,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挥不去的警惕。征伐东都,他竟能睡得安稳,莫非在京中,他从未如此刻这样安宁过?
凝望他望得久了,眼睛酸涩,眨了眨眼,忽然察觉旁侧一道视线。我转头一看,柳牧云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正静静看着我。他的凝望被我发现后,不慌不忙收回视线落到书卷上,一切都从容自如之极。
我踹开睡在我脚边的小太监米饭,他滚到一边调整了睡姿,继续酣睡。我爬到窗边掀起帘子,打算看一看时辰,窗外自车辇旁跟随的一骑正是皇叔。
“扎营吧。”我越过他,看车辇三面拱卫的军士都露出了疲态。
皇叔并不盲从:“再过三里,山高地广,方便扎营夜宿。”
我回到车里,感到饥肠辘辘,肚子跟着叫唤。柳牧云放下书,解开包袱,取出水果若干,送来我面前。我也不推辞,拿起就啃,啃得汁水顺着嘴角流淌。柳牧云拿一只帕子,在我啃果子来不及兼顾吃相时,擦去流淌到下巴的汁水。
一批果子下肚,暂时垫了三里路。车辇停靠,驻地扎营。
在车上颠簸太久,下了车,履上平地仍有些晃悠,开阔的视野,不再颠簸的感受,令人精神振奋,恨不得牵上一匹马就去营救凤君。望着暮色四合,距离姜冕被劫走的消息传来,已过去三天。这三天里,他是怎么过的呢?是平安,还是危险?
说到底,他也就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没拿过刀剑,被人劫走恐怕是毫无抵抗之力吧。乱军所求究竟是什么?
我坐在火堆边,看着火焰跳跃,张牙舞爪。忽然一只剑架到柴火上,剑中央穿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我瞧着不忍心,转开了眼,正对上火堆另一侧的一道目光,怀王?向来都是低眉顺目,不敢抬头的怀王,居然在若有所思地用目光打量我?
他真的是那个怯懦怀王,我名义上的弟弟么?
再定睛一看,他已挪开了眼,不惹人注意地安静待着,默默地往火堆里投着树枝。我注意到他的手,心中忽然一动,某种联想跃到脑海。
我抬眼看向正以自己的佩剑烤兔子的皇叔,征询地问:“这附近,能找到野果子么?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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