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产婆和大夫说:“救她。”
那时母亲已经三天没有合眼,双目赤红,神情恍惚,所有人都以为她悲伤过度魔怔了,产婆不敢碰“死胎”,倒是大夫医者父母心,叹了口气,接过孩子,抠去口鼻的脏污,一边按压胸膛,一边拿着小竹管往里头吹气,约过了半盏茶时间,奇迹出现了,孩子蓦地发出微弱的哭声,大夫大喜,倒提着孩子拍打屁股。
哇!孩子挥着没有脱臼的那只小拳头大哭,向来不信鬼神的二哥跪地念佛,而身体已经开始僵硬的二嫂突然阖上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泪水。由于场面太过惊悚离奇,沈佩兰至今都能回忆起每一个细节。
为了照顾母亲的情绪,沈佩兰先替母亲开脱说道:“四丫头从出生起就抱在您这里养着,都说抱子不抱孙,您这个当祖母的管束起孩子肯定不如父母方便,父母管孩子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您总不能唱完红脸唱白脸吧。”
见母亲脸色稍缓,沈佩兰又说道:“您其实也是知道这样不妥,所以去年二哥派人来接,你万般舍不得,还是给她打点了行礼送到京城,希望二哥二嫂能好生教导,她年纪还小,性情不定,重锤重拳敲打着,必能将那些坏毛病一并改了。”
“怪不得都说小闺女是娘贴心小棉袄,还是你最了解我的心意。”沈老太太如同找到知音般,“我养大你们兄弟姐妹五个,何尝不晓得惯子如杀子?她去了京城,我这心里也像是被挖空了似的,不思茶饭,当初也是你劝我,说即便一直留在身边,过个十来年,她终究有出嫁的那天,一样要分开,我才慢慢缓过来。”
“这倒好,才一年功夫,她自己跟着你三弟跑回来了,人是长高了,但也瘦了黑了,以前肥白双下巴可以夹死蚊子,现在瘦的巴掌大小脸,下巴尖的可以当匕首用了。浑身上下的淘气劲是以前的十倍,不单是淘气,心眼也多了,谎话张口就来,还说的面不改色。”
“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沈老太太面有郁色,“以前呢,小孩子不懂事,心眼直,淘气也是天真烂漫,哪怕捅破天去也是不过心的。在京城一年回来,这孩子眼里时不时有股戾气,我瞧着害怕,若是逼的狠了,她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四丫头从相貌到性情都变了个样,京城那边回回来信却都是哄骗我说一切安好,叫我怎么再信你二哥二嫂?我是不敢再送她去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