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搂住符黎,按着她的背慢慢施以压力,让她的眼泪打湿衣襟。
“在我们年迈的时候吗。”
“是……”她眨了眨眼,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声音近在咫尺。她想看着仲影的眼睛问问他为什么能猜到,却一时舍不得放手。她数着他心脏的拍数,那么强烈,又那么稳健。对了,相比梦境,现在他们还很年轻。可她没有信心笃定那仅仅是梦,而眼前的才是凌驾于它之上的现实。在那里,那个世界抑或那条路径上,她也曾经拥有他。可惜的是,它们最终毁灭了。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令这颗星球为之倾覆,但每个人都把自己当成可怜的受害者。一想到那些,那幅终末的图景,她就无法抑制哀伤。眼泪浸湿了他胸口的衣服,然后,顺着右侧水平的方向,她看见夹在读书架上的那本诗集。钟表滴答作响。她有轻微近视,也没戴上眼镜,但泪水充盈的时候,她反而能看清了。右页是另一篇的竖版标题,左页只有三行字,为某首诗不完整的结尾:
世界就是这样终结
世界就是这样终结
不是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回岛上那天吗。”忽然,仲影向她发问。
“记得……”
那天他睡得比她久,醒来后头痛发作,似乎沉浸在某种状态里。符黎递上了止痛片,而且用凝视的目光望着他。她不可能忘记。
“那天我梦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还在我身边。”
那是她无法轻易说出来的,因为母语羞耻,或者其他藏得更深的缘由。可她知道这是真的。他冷淡,珍视语言,所以每句话都颇具分量。
符黎逐渐读懂了那句话的含义:“我们做了一样的梦……”
“也许呢。”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感觉他笑了,以一贯不易觉察的神情。那种无言的灵犀唤起了更多记忆,伴随激荡的心跳声中呼啸而来——她本应该把钻石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把那当作求婚。他们飞向岛屿举行仪式,在教堂,他穿了黑色的礼服,锁骨上方闪烁着珍珠项链的柔润光泽。
过一会儿,她调整了呼吸,说想要留在这里。仲影回了一句“好”,用纸巾拭去她的泪水,依次关掉所有还在发光的东西。
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不算宽敞,但足够他们躺下。他像夜一样深邃,而夜晚注定是人类无法缺失的。黑暗之中,一幕幕画面犹如心脏跳动出膛般晃着:携手,相伴,终老,阴阳两隔。她缓缓伸手,想抚上他的脸颊,握住当下这一刻。然而,仲影的黑发却轻柔地吸附到她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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