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她到河边散步,偶遇小叶正在桥下拉琴。他点燃了藏在斜坡下的烟花,几分钟后又为了躲避警车拉着她逆风狂奔。那是个刺激且浪漫的夜晚,待跑到另一座桥头,符黎气喘吁吁地拉下围巾,笑他演奏时被冻得双手僵硬,像个一腔热血的音乐白痴。数天后,她路过卫澜的家,被一团火光吸引过去,正好撞见他在烧画。她过去与他说了几句话,接过他递来的画像,发现他腕内有一条暗红的细痕。符黎从未想过他竟然着手伤害自己,于是立刻拽着他开展了一番劝诫,说你的家人会伤心,而且这不是个好的结束的方式。卫澜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收敛地笑了笑,保证他不会再这样。
她没有瞒着仲影,而是把这两次相遇都告诉他。春节过后,春天就不远了。她记得自己要在春日来临之际负责太太的搬家事宜,但显然,那么多的活儿,一个人是干不来的。她打算呼朋唤友,接着,那想法变得越来越远,踉跄地脱离了既定的轨道。他一定会帮忙的,但是,如果“他们”也一并在场呢。这个假设令人愧怍,却也让她蓦然领悟了为什么仲影要留下“无需宽恕”之类的话。“你会原谅我吗?”——他好像早就预见会有这样一幕,提前亮出了答案。
想要的太多,最后就什么都得不到。父亲说的没错,再过几十年,就连这颗星球也几近一无所有,什么都剩不下了。所有置于浩瀚星群底下的存在都如此渺小:无论那些上亿年前诞生的巍峨壮阔还是她内心无稽的疯狂,只要将尺度放大,它们就全部坍缩为一粒飘悬在光线里的浮尘。没有人会在意尘埃的去向,所以此刻她应该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也许这的确是在为自己开脱,可她好像已经困在那座迷宫里很久、很久了。
“三月的第二个星期六。”
“来帮我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