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溢。又一次被打得满脸青紫的叶菡青终于意识到这样的日子永无尽头,她本想抱着襁褓中的儿子一起自杀,但在堕楼而下的最后一刻,还是听从妹妹的劝告留下了孩子。
她寄望此生的不甘全都能由这个孩子补偿,她希望他聪俊勤勉,与人为善。
她希望他做个好人。
叶浣君每次说起这些都会放下手中的指甲钳,神情复杂地望着方馥浓,眼角眉梢间还带着点救命恩人的沾沾自喜。但方馥浓这个时候总是不受控制地走神,他不太能入戏,也理解不了父母那辈因贫穷而产生的爱恨情仇。
但另一个跳楼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她实打实的在他眼前摔了个脑浆四溅,一地血腥。
方馥浓跟着叶浣君长到了十二岁,住得是侵华日军留下的独栋别墅,外头看上去是红砖绿萝,分外洋气,但其实一栋别墅里挤了七八户人家,而大多数人家祖孙三代都住一起。这条迂折的弄堂里还有一座废弃了的教堂,算是这片地界最高的建筑。
那个跳楼的女人是叶浣君对门的邻居,带着一个六岁的儿子,却没有丈夫。有些不太好听的流言说她是个小三,迟迟没有扶正后被赶到了这里。
那一年,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刚在北京举行,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未吹绿这片土地,自诩正经的妇人们对“小三”唯恐避之不及,却没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却一见那个女人就心笙荡漾,总要寻着借口上前搭讪。
而这一地域所有的良家妇女里,最不喜欢这个女人的当属叶浣君。她们曾因一点琐事产生过口角,叶浣君人高马大,嗓门也大,女人吵不过她,只好趁她得胜而去的时候偷偷骂了声,“肥婆!”
回到家里的叶浣君嚎啕大哭,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这个死三八尝点苦头!
对门的这户人家给方馥浓的感觉一直有些古怪,女人鲜在人前露面,她的儿子更是几乎从不出门,他们家始终门扉紧掩,偶然门开漏出的也是森森鬼气。尽管如此,十二岁的方馥浓仍然无法否认这个女人的漂亮,她的肢体柔软得像水葱,头发长至腰际,漆黑似墨,眼睛既细且长,眼梢似妆后的伶人般微微上吊,一张薄施脂粉的脸总是依稀带着泪痕。
成年以后他曾在某一刻恍然大悟,她就像是《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时的贝鲁奇,成就了一个少年对于异性的最初的幻想。
某一天方馥浓放学回家,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与轻唱的歌声,也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了浴室门外。
浴室是三家人家共用的,粗心的女人没有锁门,方馥浓透过门缝可以清楚看见这具美丽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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