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牧原满手都是。
一个小时以后,冷月终于从沉睡中彻底清醒过来。他抖动着沾满细碎泪珠的长睫毛,慢慢睁开了眼睛。展牧原,倪洁安,警察,医生……梦境退却,现实扑面而来。没有边城,没有明天,没有希望。一切都已成了过去,就好像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哥……”倪洁安在他床边慢慢蹲下来。
冷月缓缓摇了下头,他不想听任何话。任何话语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他转动头颅,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直接渗进了柔软的枕头深处。他像一只孤单的小动物一样蜷缩起身体,瘦凹的腹部一阵剧烈的抽动,压抑的哭声从枕头下传出来,沾着血肉,搅着脏腑。仿佛生活从此破碎了,不可抑制地滑向阴暗和陌生。宇宙的某个角落里正发生着日蚀。
几天之后,冷月情绪看似平静下来,他重新被戴上手铐,送回警局。那冰冷的手铐锁在他纤瘦的手腕上,把倪洁安的眼睛都刺痛了。他抱着他失声痛哭,怎么也不肯撒手。展牧原只得把他的手硬生生掰开,用铁一般的双臂把他紧紧箍在怀里,任在他在胸前哭得浑身发软。他吻着他泪湿的脸庞,一再保证冷月很快就会出来。心里伤痛地想,冷月只是象征性地去走个过场,他都哭成这样!离了自己,他可怎么办?……他吻着他湿漉漉的双眸,沙哑地呢喃:“倪洁安,你怎么是这样的男人……”
判决下来以后,冷月被送去城西监狱服刑。展牧原立刻开始着手保外就医的事情。这个申请需要冷月签字,展牧原带着倪洁安去见了冷月一面。
展牧原和倪洁安坐在接待室里,等着冷月。倪洁安四处打量,他怕这个冷冰而残酷的地方,恨不得立刻抢了冷月离开。 展牧原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抬眼看看展牧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