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少,您慢点儿,别摔着了……”
戏月消失了,展牧原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两年了,倪洁安。早知你是如此决绝的男人,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的。往事依稀还有人提起,而你却永远不在了。你只能用这种方式在我的生命里留下刻骨铭心的纪念吗?傻子,你做到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他心碎的时候,总是去冲澡。眼泪混合在流水里,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冲完澡,他换好衣服,敲了敲冷月的房门。
冷月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身纯黑西装,正是参加葬礼的装束。他面窗而立,背影单薄利落。自从出狱以来,他一直给展牧原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冷月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得几乎诡异了。在他脸上,看不见仇恨,也看不见伤痛。就好像一切已经落幕,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观众,安详而满足地走出那场戏。
“冷月,我们该出发了。”展牧原说。
冷月哦了一声,身子没动。
展牧原慢步走过去,站在冷月身旁,看着窗外:“你在想什么?”
冷月摇了摇头。不知是什么都没想,还是不想说。
展牧原抬起一条胳膊,搭在玻璃上。额头向前,抵在小臂上,有点沙哑地说:“其实我很羡慕你……”
冷月看他一眼。
“边城虽是为你而死,但你们心意相通,无怨无悔,也算死得其所。”展牧原说,“可是,倪洁安到死,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他……”
冷月凄然苦笑。
展牧原直起身子,正色说:“边城吃了多少苦,才让你活下来。你即使是要报仇,也要先保全自己。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不要让他的牺牲没有意义。”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冷月问。
展牧原一下怔住了。这两年来,他已经推翻了所有的人生信条,只为活而活着,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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