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监视台的护士直呼其名,然后问孟波的状况如何。
这里基本上都知道孟波是她的男朋友,在其他家属东张西望地寻找时,那个跟她搭话的护士把我们直接领到了床前。
孟波那一头短毛碎都给包在帽子里,我轻轻地叫了两声,他睁开眼睛,脸色很平静,也许是麻醉药还没有失效果,他的神智不是很清醒。
徐华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手术很顺利,医生说一个礼拜就可以出院。”
她简直是瞎扯淡,事实上手术后医生跟我们商量了化疗和放疗的方案,并且推荐我们到第二医院做放疗,因为他们那里的设备更好。而孟波一旦到那里,周围那些走来走去的肿瘤病人,除非他是瞎子聋子,才会毫无察觉。
孟波定定地看着头顶上方的灯光,好像没听清刚刚的话,于是徐华晋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回他应该是听清楚了,然而也没有很高兴,只是带着恹恹的情绪疲惫地转过眼睛来望了我和徐华晋一眼,“你忘了,……”后半句说得很含糊,听不太清,他突然笑了,提高嗓门道:“你忘了,我是做的局麻,连医生说的黄色笑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说完这句,他带着一种近乎恶作剧似的快感,因为我跟徐华晋已经大惊失色。
实在没什么值得高兴的,那种欣赏玩味很快变成懊恼,他猛地闭上眼睛,“我累了,想睡一下。”
医生走过来,安慰了几句,滴水不漏,可是孟波颤动的睫毛上湿漉漉的,我忍不住掀开被角去握他的手。
室温并不低,他的手却冰凉。我这样握着他的手,他也没有睁开眼睛来看我,大概对这个结果,他虽然作了最坏的打算,真到要承受的时候,毕竟一切和想象的还是有很大差距。
刚刚带我们进来的护士在门口催促时间到了。
可是我不想放开他的手,把他留在这个陌生冰冷如同墓穴一般的地方。
徐华晋掰开了我的手,然后拉着我一起出去,她气冲冲地走到外间,“怎么可能,主刀医生知道他做的局麻,不会在手术过程中乱说话的。他就是试探我的!他觉得他得一场大病我就要跟他分手了,我是那种人吗?”
我想把之前和孟波在小树林的对话转述给她听,这种事情让孟波开口,也太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