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东西出来!”
我到了楼下,一筹莫展地看看阴沉沉的天空,我知道窗帘后面有两双偷窥的眼睛,有一度那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只是我知道不能用这种事来当做借钱的理由,他们受了刺激,恐怕届时对孟波非但生不出半分同情,反会充斥恶毒的诅咒。
抽掉一支烟,我手插口袋走出小区,看到对面一家房产中介,就走过去把自己那个房子挂上了。
从中介出来,我去看了孟波的妈妈,自从九寨沟回来已近一个礼拜,除了刚刚办好住院那天去送过米送过菜,都没功夫去。我还想到接下来我要照顾孟波,恐怕没有时间顾及到她,是不是花点钱找个家政定期去做个饭?要不然老太太能在煮饭的时候把抹布忘在电饭煲里。
打开门,她正在电视机的微光中枯坐,简直如同一具幽灵,我把电灯打开,她似乎有了点反应,转过身来,昏黄的老眼努力辨认着。
“孟波?你来啦?”她的喉咙嘶哑,近乎用喊的。聋子都这样,生怕别人听不见,不由自主大声说话。
我走到她跟前,把楼下蛋糕店买的甜点小饼干之类的放到桌上,同样大声地问她:“吃过晚饭了吗?”
她摸索着把手探进塑料袋,皱着眉头拿到一个挺远的距离,再凑近了看看,用鼻子闻闻,然后脸上露出孩子一样的笑容,“很贵吧?下次别买啦!”
一想到孟波在医院里打点滴,做那没有希望的保守治疗,而她可以为一包饼干那么快乐,甚至连我是不是她儿子都弄不清楚,我心底霎时间生出恶毒的念头,为什么孟波要死了,为什么她却还没有死掉?
她如果知道,大概也会生出这样的感慨吧?
所以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生命如此残酷,想活的人活不了,想死的人死不成,无法交换,无法协商。
深夜回到医院,孟波已经在止痛剂的作用下睡着了,他现在瘦得几乎要脱形,我替他掖好被子,退到走廊上开始抽烟。
林泽丰,想想办法!一定要想想办法!总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老代,我记得他媳妇是开影楼的,我说我有个朋友一直想去九寨沟,但是他快病死了,他媳妇的影楼那边有没有九寨沟做背景的风景布,我想带我朋友去拍几张照片,就当是留个纪念。老代答应替我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