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曲爸爸也来了。
医院最后的病危通知,通知曲章务必让家人来见最后一面。
父母早就泣不成声。床上的孩子,从车祸以后的几年里,家人对曲飞的苏醒已经不抱有希望。几天前已经宣布了脑死亡……
曲爸曲妈,看着站在一旁木然的曲章,想说点的什么,却是也说不出来。当年的那把车钥匙,是曲章给的曲飞……当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不是没有,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们已经要失去了一个孩子了……
曲飞走的很平静。
活着和死去唯一的区别就是显示器上的波动。
有波动,曲飞活着。等那条线变的平平。医生在病例记录上写下了曲飞的死亡时间。
没有父母家人嚎啕大哭的场景。曲爸曲妈只是留在那里拉着曲飞的手。安静的抹眼泪。曲章也就安静的一直一直的站着。
这些年,一家人为曲飞留的眼泪是太多太多了。因为悔恨,因为想念,也因为经济上的拮据。
刚开始的那一年,曲家几次都付不出弟弟的住院费用。罚款和赔款压垮了一整家人,他们欠了一屁股的债,亲戚朋友那边也再也借不到更多的钱。
要不是后来……郭岳一次次的把钱留给他。曲飞或许六年前就不在。
一家人陪着曲飞一整晚,第二天,当太阳融融的洒在大地上的时候,曲飞火花,变成了仍旧不会说话不会动的一盒骨灰。
曲章和爸妈回了躺老家,把曲飞安葬。那个墓地七年前就买好了,曲飞的隔壁就是曲爸曲妈的,还有一个是曲章的。
墓地是曲爸买的,那年他万念俱灰,他告诉曲章,再弄不到钱,一家人能躺在一起死掉也不错,他把最后的钱买了这三块墓地。连在一起。甚至都交代了后世。
曲章至今都能记得当时父亲红肿的眼睛和无力拍在他身上的手。
那以后曲爸曲妈就搬回了老家,在小学里教书,每天和小孩子在一起他们觉得好过点。他们变得有些排斥见曲章,因为见到大儿子,会想到小儿子,想到小儿子,会想到曾经那个美满幸福的家……
曲章回到市里是三天以后。
给胡年丰打了电话说自己隔天就能回来排练。胡年丰让他休息几天再过来。语气难得的很柔和。
曲章回到家。饿着肚子,倒头就睡。等他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窗帘外的天是亮的。有人站在床边看着他。
曲章见到人。很熟练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郭岳站在他面前,身上还穿着迷彩服。背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脸上还脏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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