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教他做人要正直,堂堂正正,不要得罪人,脚踏实地做一条好汉。他问 :「要怎才算是个好汉?」
「有大志是第一步。然後就要有能力去实践,做一番铁一样的事业,莫要教人瞧不起自己。」
「如果做不出事业,还算是好汉吗?」
老爸面色一沉,重重搁下啤酒罐,沉声说 :「干不出大业,那是因为意志不够坚定。知道吗? 老豆为你起这样一个名字,就是想你立大志。有了坚定的志向,不可能干不出一番事业。老豆就是因为学历不够,鸡肠(注三)又不识,所以做成世都只做到一个工头。老豆不想你走我这条旧路,所以你要读好点书,出人头地,日後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要比老豆出色一百倍。」
「可是,酒保,老豆最後还是说不出到底无事业的人算不算是一条好汉。我知道他为什麽说不出,因为他既不想承认自己无出息,不想承认自己不是一条好汉,更不想让我觉得读不成书也是一条好汉,偏生老豆自己就是读不成书。人真是很奇怪,他们太懂得遗忘。」
每个人都年轻过,做过孩子,可是,当孩子长大成人,就会忘记自己还是孩子时,受过什麽委屈。他们忘记自已小时候也讨厌读书,忘记自己实在也不出众,现在却反过来压倒自己的儿女,要求子女做出一些他们年幼时也做不出来的成绩,却视为理所当然。
假如人类不是那麽善於遗忘,说不定人人也能相知相亲。
「酒保,你又知我多少?」
眼里没有酒保的影子,眼里没有酒保的眼睛。身体被注射了会上瘾的麻醉药,连心也不会痛。在清凉中有热,热中有一种达到临界点的复杂感,徘徊於紧绷与爆发之间。戴志忽然觉得自己回到很多年前那条单车径。他最喜欢跑单车径,没人知道单车径有多长。所以就连高sir也不能拿著timer,精准地计算出他每分钟跑了多少米。在运动场就不同。跑一圈是四百米……不行,戴志,这次跑慢了 ; 戴志,你比他人有才能,他们跑出来是这个秒数,但你不可以停留在这个位,你必须跑得更快,戴志,你的目标是七分半钟跑完千六米……
知道,他都知道,他也就只有跑步这种才能。
记忆中坚硬的石屎地,现在软绵绵的,跑了许多年疲倦不已的身子,也让这软绵绵的东西安抚得妥贴,使他不再抱怨。是酒保带他来? 再给他一罐啤酒吧,酒保。凉丝丝的液体自上面倒下来,滑过嘴唇与脖子,流向胸口。单车径也下雨了。雨下得不大,但雨水一条条的又冰又浓,有一阵很烈的酒味。
不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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