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的离别……有时我发现自己只能描画出生命中每一个人的背影,然後随著年月逝去,那些人的面孔一张张变得模糊——某一天我就发觉自己只剩下一张张清晰但扁平的剪影。那些剪影在太阳底下很清晰,可我一踏上去,他们的形状就变了。入夜後,一旦我头顶上没有街灯,那些影子便消失,我只能从某一面玻璃门看见自己站在街上,四周什麽也没有。」
然後戴志带点迟疑,紧紧拥著陈心的腰。他们静静相拥了不知多久,黑夜的时间令人不能察觉其流逝,白日有阴晴之变,有阳光普照,有阴云密布,但黑夜永远只是一团凝结的黑血,只有凌晨五点几时,才由黑转为蓝,天色透明一样纯净。
黑夜不能改变,一旦改变,就转向极端。
陈心单手搂著戴志的腰背,一手摸向後头的书桌,拿起那护腕,就套入戴志的左手。戴志整个身子压上陈心,将左手举高至床头灯的高度,因逆光而不能看清护腕与皮肤之间的分界,他笑起来。
「心哥,你真喜欢为我戴上各种东西。怎麽样? 改天给我买一只戒指、一条项鍊,或者说一根狗带,然後拖著我出街散步,跟人炫耀我是你新养的一条狗。啊,对不起,可惜我不是什麽名种狗,让你丢脸。我妈是客家人,我爸的乡下好似是四川,客家种沟四川种……那我算是一只杂种狗了。」
陈心没有说话,他知道无论他说什麽,也会被戴志嘲讽。或者戴志说的不全是假话,他不一定当戴志是他的情人,他只想身边有一个人,而他暂时想这个人是戴志。戴志或者也是这样,想身边有个人,这个人不一定得是陈心,但此刻只有一个陈心,他也没所谓。
「那你有想过买一根绳回来,束著我,绑著我吗?」陈心来回扫著戴志的背,略起睡意。
「用不著买绳,你自自然然就来找我陪你上床。你用这种东西束著我时,」戴志圈著手里的护腕,说 :「同时也就束著你自己。你真喜欢被人束著套著。你就像水一样,用不同的容器盛载著你,你就成了不同形状。你没勇气回归河川或海洋,你害怕被吞噬。
「你一直挂念陶微风,是因为你想他套著你,而他最终并没有这样做,於是你就想代入他的角色,用他的人格来充实自己空虚的内在,最後是你在陶微风面前束手就擒。然而,你又不是来者不拒……之前那个叫Iris的女人也束著你,你怎麽不喜欢? 反而要来找我这个男人。」戴志翻身,倒回床上,暖黄的灯光在他身上照出鲜明的对比,逆光的沉黑与受了黄光直射的黝黑肤色,使戴志如入一张怀旧的黑白照片,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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