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细路仔只是佻皮,不会觉得他有精神病。长辈看见我,觉得我是个会读书的细路,就想我有礼貌,而有礼貌的表现很简单,都是门面工夫,只要见到人时微笑一下就行了。
「我就是这样学会微笑。掀起嘴角,挤出一记微乎其微的笑,女仔说我笑起来很斯文、很好看,男仔说我笑时像小说里走出来的公子哥儿,长辈呢? 长辈说我笑时,很沉稳,一点都不似小朋友。我就急了,问他们,那是不是一件坏事,他们被我哄得笑起来,说 :『那怎会是坏事? 我看我个仔一日到黑又没礼貌,见了亲朋戚友都不识得微笑叫人,那才叫我心烦。还是陈太有福气,生了个好似阿心那麽乖的孩子。』
「於是我知道微笑是一件好事,我就做了。我总是要确定在其他人眼里,我做的事是正确与否,然後才会放心做一件事。我读书,我加入学会。何清玉说我书读得够好了,用不著学太多课外活动扯高分数,专注一范就够了,那我就去读书。想来,其实我一直想去打羽毛球,小学教我体育的老师一直说我有天份。音乐的话,我也觉得会弹钢琴不错。人们说我的手指够长,去弹钢琴就对了。不过,何清玉後来没让我去做读书以外的事。
「她倒是让我弟弟去社区中心学功夫,他小时候五官精致,身体又弱,在学校常被人欺负。但Autumn说功夫老套,改去学跆拳道,最後又说觉得柔道服最有型,终於铁了心去玩柔道,大概在这几年间就去考黑带了。Autumn读书一向不算顶尖,他是那种不下苦工就不成的人,而我本身有几分小聪明,遇著小测,可以不读也考到高分,只有在大场面,比如期末试,我才下七八成工夫去温,也够我拎个第一回来。
「但我一直觉得自己一事无成。这十几年下来……现在放暑假,暑假之後我升中五。我读九科,我一个文科生去读九科,老师说我读得起,妒忌我的同学就说我去会考送死。我呢? 我不知道。我看别人怎样想,我就怎样想,而我又是向来顺从长辈的,所以我也应该觉得自己没问题 : 何清玉、老师都这样说了,陈三愁没说过一句话,就算他说了,我也不当是一回事。他已经不再有资格插手我家里的事了。
「我手上除了有这九科,还有什麽? 每天一起身,我回学校补课或温习。我连看一本閒书的时间都没有。事实上,我不太爱看閒书。我知道我弟弟Autumn,还有我那个上次你见过的朋友,River,都常常看些乱七八糟的书,武侠、色情、科幻……我不是没看过,但每次看不够一半,就放下来。那些内容令我难以理解,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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