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去酒吧时,都会戴著那条黑色丝巾。有时,绑在颈,有时,束在手腕,一圈缠一圈。陈心想过,吊颈或者是最适合何清玉的死法,即时年至三四十岁,她还有一身太过白的冰肌玉骨,与那条又长又柔韧的黑丝巾乃天作之合。但陈心没有目睹何清玉死亡的那刻,他只记得死後的何清玉像一个大理石雕像般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一条白色的布覆盖她的身体,那张脸丝毫不能勾起陈心记忆里何清玉的那些温柔或暴怒的面容,彷佛一切回忆都随著她的死,被消除。
很多事都不再重要。被母亲打出来的伤疤一年浅过一年,记忆里的那些痛楚与被责打的画面,变得好似抽象画,陈心形容不来。
何清玉死了之後,陈心曾经在一个晚上行入房中,取了这条黑丝巾,然後坐在梳妆台前,先是系上自己的颈项。看了一阵,他解了结,重新在颈後打上两个紧紧的结,各执一端,往死里扯,直至忍不住一阵乾呕。
陈秋闻声而至,陈心见到镜子里的陈秋呆立在身後,但他丝毫没打算要解开丝巾。陈秋行至陈心身後,没说一句话,替他解了丝巾,说 :「你想勒死自己吗?」陈心没答,陈秋执起陈心一只手,用那黑丝巾缠上他的手腕,长长的丝巾裹著陈心的前胳臂。过了一阵,陈秋又一手扯了那丝巾,望著镜中陈心那张脸孔。
同为兄弟,陈心知道陈秋从他的脸看见了一张已经死去、并且再也没可能看见的脸孔的影子。陈秋扶正陈心的头,使陈心面向镜子。陈心合上眼,那一块柔软的布料覆上他的眼睛,陈秋拉著丝巾两端,在陈心脑後打了个结。陈心什麽也看不见,就感到颈项被陈秋的两臂勒紧,同时感到自己背上贴了一块温热。陈心的眼睛很热,他问陈秋热不热。陈秋说,热。陈心问陈秋,那你还不放开我。陈秋就没有回答。
现在,陈心问了戴志同一个问题,戴志揽著陈心,嘶哑著声 :「有一点。」戴志虽看不见,但他向前伸出双手,两手手腕内侧脉门的位置紧靠著,他说 :「我让你绑起我。」
陈心没有迟疑,用另一条白丝巾紧紧束著戴志双手,说 :「是你要我绑起你。」
「是我让你绑起我。」戴志重复陈心的话。他已无法再拥著陈心,双手好似一个大环,套著陈心的脖子,说 :「我感到很安心,因为我被你绑著,既看不到你用什麽表情跟我做爱,又能够套著你。有时我会因为太累,无力再揽著你,只能软著身子躺在床上任你插入来我的身体。每一次都很痛,而又不纯粹是痛那麽简单。心哥,你说你怀念、眷恋著痛楚,或者我也是。痛楚是原谅的前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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