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看了一半的书本被偷跑进来的暖风翻动起来,茂盛的树梢上有清脆的鸟鸣。远处的操场上不时传来士气高昂的列队口号,回声被拖长后渐渐消失。
敲门声响了不少,他连忙坐起来,整了整起了折皱的制服,很快提起精神,大声说,“进来。”
门喀嚓一声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的右手还打着石膏,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腿是瘸的,每一步都像走得吃力,“阁下,好久不见了,”说着他刀削斧砍般轮廓分明的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我在想是不是得用左手敬礼。”
“隆非?”义续怔了怔,禁不住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迎了上去,一把将他扶到了沙发旁坐下,“我的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让我去接你!我只听说你负伤撤退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你。”
“呵,现在我废人一个,全身上下没一个好的地方,自然派不上什么用场,也该退下来领抚恤金了。”
“少胡说,就凭你这点伤,军部舍得放你退役?”虽一别多年,义续还能驾轻就熟地跟他开着玩笑,“前线的情况怎么样?国内的消息封锁得太多,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随即迫不及待地问道,一边泡了杯新鲜红茶递到他面前。
“谢谢,”隆非不慌不忙地端起杯子喝下一口,瞬间露出怀念的表情,“真是……很久没有喝到你的茶了,还是老味道。在前线别说是喝茶,连干净水都紧缺。当初还真应该听你的话,安安份份留在学校,吃错了什么药跑去打得缺胳膊少腿的。”
“你就别再变着法地挖苦我了,”义续坐到他的对面,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再说你那时也是身不由己……”
他突然止住了下面的话,说不下去。看到对方眉宇间累积的沧桑,还有饱经战火摧残的身体,落得走路都无法像个常人一般平稳。当年愤怒地离开这里的那个高大健壮的青年,已经破碎支离得不剩残影,眼睛随之微微涨痛起来,“抱歉。”
“有什么好道歉的。”隆非好笑地看着他,把玩着手里精致的的茶杯,“终于承认自己当年的贪生怕死了?”
“快十年了啊,”义续却没有顺着他的调子逗趣,只是深沉地感慨着,似乎还未从漫长硝烟中梦醒,“我常常后悔最后跟你吵了架,每次想起,都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活着的你,经常就连做梦也梦见和你在这里上学的日子……其实一直想像现在这样,和你安静地坐着喝茶聊天,就像从来没有间断过。”
隆非又笑了笑,就像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一般,沉默了半晌。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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