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种瓜得瓜,是长辈教我们的。但我们没想过,有人花了十分耕耘亦未必取得一分收获。满足於自己的成就,慢慢失去同情别人的能力。
同情,意味不同程度上的奉献。假若只是同情而不施予,就是更可耻的伪善、犬儒。
这是教育制度所赋予我们的普遍人格 : 大部分的善性已然泯灭,那小部分的尚仍挣扎,与内心强大的恶魔战斗,消灭了善性,会活得更轻松,做起害人利己的事来,也会心安理得 ; 若不消灭那点善性,人生就会充满痛苦 : 不愿意牺牲自己以成全弱者,所带来的良心谴责,又或是牺牲自我过後的悔恨。
得到这个degree,并没有预期的快乐,林春不知道这是幸或不幸。这些想法,他在电话中告诉陈秋,陈秋静下来,说 :「真不知道说你是清醒或糊涂。做人难道就不能够简简单单吗? 告诉自己,你考得好,应该获得奖励。不要去想背後有多少人因为自己的成功而牺牲……不,我不应该用『牺牲』这个词。或者,我换个说法 :『好多野都系整定』——很多事情一早就注定了,有定局了。并不是说一人的牺牲能换来大多数人的幸福。
「你这样想,未免将自己想得太大。你不是世界的中心,因此,你不需要为了他人的不幸而负上责任。想想看,此刻若是你升不上大学,又怎会有另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去想你现在所想的事情? 你要做的,就是珍惜这个机会。这张入场券是你用十多年的时间所换回来的。不入去逛一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阿姨吗?」
「依你的说法,假如所有事情都是『整定』的,那你是否暗示 : 不幸的人就应该不幸,幸福的人不需要为他们负责任? 贫穷的人应该永远贫穷,有钱的人永远大鱼大肉……」林春握住电话的手颤了一下,他说 :「这样的社会太可怕了。」
「呵,你怎麽现在才说这种话,你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都生存了这麽多年了,现在才看清楚吗?」陈秋一顿,说 :「没错,你说得对。这确实是很自私的想法,但却是千真万确。没错,社会上有慈善团体,但那些搞慈善的人会否将自己的家产全数捐给穷人? 他们在帮人之前,还是先确保自己与家人能维持基本生活,换言之,每个人在做每件事之前,所首先考虑的都是自己。他们不会认为自己需要为非洲的饥民负责任,自己捐钱帮助他们,是自己好人。捐个一百块钱,就以慈善家自居,多少觉得自己是施予者,而不是赎罪者。我们本来就是身处於这样的一个社会,很可怕,很血腥,充斥著语言上的暴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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