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不是现在的模样,没那么多高楼,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他们家阳台上。这时候是秋高气爽的最后几天,天蓝的能落人心里,伴着鸽哨扑啦啦飞起来一窝白的灰的鸽子,尾巴边儿一抹黑,远处的老城门琉璃瓦亮晶晶晃人眼。他爸用那辆二八自行车载着他去圆明园,放自己亲手给儿子扎的鹞子风筝。他在荒草地上疯跑,他爸拿个胶片相机拍着园子里那些破败不堪的断壁残垣。父子俩都挺满足,就是回家以后少不得被他妈说一顿,恶狠狠刷下去身上一层泥。
想起那时候的怂样他就笑,一笑就被烟呛了,还在咳嗽的时候后头的工人停了活,喊他徐工,说时候到了,下去吃中午饭。
工地上的灶是用沥青油桶改的,架着几口大锅,桶里烧着木头,浇了汽油,燃得挺旺,他凑过去就着火烤手,烘的额头都发烫了,锅里炖着白菜萝卜和猪肉粉条,烟尘满面的建筑工人蹲在旁边捧着大碗呼噜呼噜吃得挺香。有关系不错的工人看他探头探脑,热情的给他也舀了一大盆——他在这工地上算个异类,工人们挺喜欢他,因为他没架子好说话,同事们对他不太亲近,约着去吃饭也不会特意喊上他,有点微妙的距离感。
那食物口味一般,胜在热乎乎的,吞在胃里还算舒服,他车上有带来的三明治,正好靠在路虎宽大的车头上,一口面包片夹酸黄瓜火腿,一口猪肉粉条汤,凑合着就是一顿。
旁边挨着街道,车来车往,在薄薄的积雪上碾出车辙来。前头有个临时的公交停靠站,因为挨着学校,车到了站呼啦啦下来一群年轻学生。女学生挺多都穿着黑丝,短裙长腿,踩着双熊掌似的雪地靴,看着憨呼呼的可爱。
他咬了口冷冰冰的沙拉生菜,眼睛一抬,就看到了汪子聿。
汪子聿才从车上下来,深色的牛角扣外套,裹着红白蓝格子的羊绒围巾,衬得气色格外好,跟学生似的,一手一个超市的购物袋,站在路边站牌底下仰着头跟车上的同事说话,看着心情不错。从额头到鼻尖到嘴唇到下巴,一道黄金比例的弧线勾勒得完美无缺;轮廓分明,是有点西化的美感,让他想起大学那会儿临摹过的古希腊雕塑,就连皮肤也跟雕塑似的,白得像云石,被时间打磨的哑了光,有种温润的质感。
那车开走了,汪子聿回头视线就对上了他的,看着挺惊讶。
徐思东呵了口气,眼前雾蒙蒙的一片,就那么靠着,守株待兔,等他过来。
汪子聿果然走近了,低头看他搁车头的碗,搪瓷的,脱了色,猪肉炖粉条冒着热气,放在两百多万的路虎车上很可笑。雪花儿还在飘,温柔的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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