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被护士推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奶奶在爸爸走之后没几个月也伤心过度撒手人寰。
妈妈住进精神病院。
曾经的伙伴都不敢和他玩,因为他是疯子的儿子。他们听家里大人说,神经病是会遗传的。
当年,也是这个医院,这偌大的手术室外,一个漂亮的女医生漠然对哭到一塌糊涂的妈妈说着话。
那时候太小。当时的情景太混乱。以至于徐冉什么都记不起来,除了那女医生的脸。
大学念书时他在学校图书馆查阅国外医学杂志,无意看到当年那位对他来说无疑只是“女凶手”的女人照片做封面的国外杂志。
他怀着复杂心情逐字逐句读着封面女人的简介。
白晓芸。留美医学博士。现居住于美国洛杉矶……
是她,一定是她!
还是那美得没有半点人间尘泥的味道。十多年过去了,她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意气风发。透过照片里笑靥透出优渥自信女人绰约动人的风采,可想而知,地位,金钱,男人的爱慕和崇拜,美好的生活,这个白晓芸一样也没拉下。
就是这样一个长的像仙女的医生在十多年某时刻对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女人和一个刚刚死了父亲的孩子说,“我不是神仙。这只是一次意外,意外,懂吗?”
就是这样一个长的像仙女的医生杀了他的父亲,弄疯了他那比起仙女医生也丝毫不逊色的母亲,而且,无须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甚至连一声“对不起”也无需要说。
好像从那时候开始,徐冉潜意识开始惧怕女人,尤其是美丽女人。
眼前小孩的脸渐渐和自己脑中模糊的影像重叠。
瞬间他仿佛和那个小孩一样的无助。甚至变得比他还要无助。
牵着男孩手的母亲忽然松开紧紧攥住儿子的手指,改弦更张的虬住正振振有辞的医生淡蓝色的手术衣领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医生恼怒问了一句,脸上首次出现局促不安的神色。
“疯了嘛,放手!”
“跟你说了这么多,真是浪费口水!”
发抖女人抖动着干裂嘴唇,好容易才发出哆哆嗦嗦的一声,“我去告你,告你们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