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嬷嬷听他说得简单,觉得他对稚娘实在过于绝情了,不免要替稚娘母子打抱不平,蹙眉道:“稚娘告诉我了,说当初是自己给郎主下了药,才得来这个孩子,郎主虽怪她,但一夜夫妻百日恩,如今又有了鋆哥儿,就算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总不好对他们母子太凉薄。细想当初,我是受了王爷和王妃的托付,不远万里陪着你来上京的,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了,虽说到了我功成身退的时候,可看着稚娘母子,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那么小的孩子,就要活在朝廷掌控之中,郎主不觉得他可怜吗?若是咱们全走了,这个家就空了,凭稚娘那模样,将来还不叫人欺负死吗?”边说边摇头,“还是欠缺一个万全的打算。”
其实若论忠心,乌嬷嬷确实难能可贵,辅佐完了一辈,大有辅佐第二辈的决心。虽然这番话里不乏对肃柔的不满,但肃柔并不因此置气,与赫连颂交换了下眼色,轻声道:“官人,把实情告诉嬷嬷吧,让她自行做决定。”
这下乌嬷嬷犯起了嘀咕,视线茫然在两人之间游移,“什么实情?里头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赫连颂便也不讳言了,对乌嬷嬷道:“稚娘和孩子都是权宜之计,并不值得嬷嬷花那么大的力气去维护。早前不告诉任何人,是怕有闪失,就连嬷嬷也一起隐瞒了。现如今咱们可以全身而退了,因此向嬷嬷和盘托出,请嬷嬷与我们一同回陇右。”
他说得虽不详尽,但对于乌嬷嬷来说却足够了。她听完,愣了半天神,最后嚎了声“天爷”,五雷轰顶般盖住了脸,“竟是我糊涂了!”
所以他们夫妻从来就没有生过嫌隙,自己也不知究竟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一心觉得他们不能长久。现在回头想想,之前在王妃面前的洋洋得意,竟像个笑话,这是没有地洞,要有,她早一脑门子扎进去了。
肃柔好性儿,想着既然到了最后,还是冰释前嫌的好,便和声道:“嬷嬷回去收拾吧,明早咱们就去渡口。”
可乌嬷嬷却呆怔在那里,左思右想,隔了好半晌才慢慢摇头,“不成啊,既不是郎主的骨肉,将来要是做出什么有损陇右的事来,可怎么办?朝廷看在他是郎主长子的份上,必定多番优待,日后你们也会有嫡子,倘或嫡子的优势被他占了,官家封他为嗣王,那岂不是混淆了赫连氏的血统,要埋下大祸了吗!”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瞻前顾后,想得太多,赫连颂道:“上京的嗣王府不过空有个名头,将来袭爵须得回陇右,赫连的血统混淆不了,嬷嬷放心吧。”
“那这家业呢?”乌嬷嬷道,“不说家业,稚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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