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做白活儿的生意人是会应付的,告诉他小老弟这个还怎么讲价呢?活人多花一点,以后怎么都能赚回来,死人受了委屈,你以后再赚了钱可是想要补偿都补偿不了了,再说你们定的这个就是我店里最便宜的了呀,无论这一辈子究竟过得怎样,上路总不能太不体面了,对不对… …
刘天朗被丧葬店的老板说得脸色涨红,额头上往外冒汗,皱着眉头搓着手,哎呀哎呀地好几声,说不出别的话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见不得旁人在我面前被难为成这样,偷偷地去了外面,查了自己手机银行卡里的钱,攒了六千多块,是想要买个小项链的,还想要去大连玩玩,估计这些计划又要搁置,我得再攒一点钱了… …
“我借你吧。”我回到店里跟刘天朗说,“我刚好有点,咱俩凑凑就够了。”
他抬头看我,对眼前的状况没弄明白或者不太相信一样:“你借我?”
“嗯。”
“不。不要… …不用。”他摇头,又低下头,蹲下去,不看我。
“别墨迹了。”我说,“这事儿得马上定。等不得。赶紧的,你把合同签了吧。”
“… …我没工作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你… …”天朗说。
“那个这倒是没什么… …你给我写个欠条,等你有钱了想着还我。再说了,我找不着你,还能找着你姑,你说对不对?“我说。
刘天朗犹豫再三,终于点了头,站起来在丧葬店老板拿出来的协议上签了字。他也没有跟我说句谢谢,我们转完了钱,他推门就走了,脚步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六千块?你借了他六千块?!”后来在社区办公室里,我把这事儿讲给同事们的时候,胡世奇的小耗子眼睛都快瞪圆了。
“六千多… …”我说。
杨哥仰着头在旁边帮着算账:“… …洋洋呀,你把自己两个半月的工资借出去了。”
“怎么了,我这事儿挺新鲜吗?”我看着他们。
实际上在社区工作的,包括张阿姨在内,但凡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太紧绷,没有不往困难居民手里借钱的,每笔数目都不大,五六百块是常事儿,大部分是救急,事情过了人家就还了,有的还真是两三年都要不回来,这钱就当给了的。我们办公室里人人都有个小账本。杨哥最逗,家里有个初中生,开销大,他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借出去的钱不能超过两千块,什么时候账拢回来了,才能再借出去。
他替我心疼这六千多,摇头道:“哎,还是年轻,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六千块说借就借,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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