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渝当即拒绝:“我不同意。”
“舅舅已经去接她了,大概还有半小时就到。”许思文对母亲的反对置若罔闻,扭头对保姆说,“阿姨,你准备一些温的柠檬水,路老师习惯喝这个。”
她说话慢吞吞,行动也慢吞吞。这种因为活动不便而造成的“慢”,让许思文在宋渝眼里变得陌生。宋渝生怕女儿不知道自己和路楠之间发生过什么,忙隐晦地向她说明。“路楠既然来,那我先走。”宋渝只想让女儿尽量开心、舒心,起身准备换衣服出门。
许思文却拉住了她:“妈,别走。我是特意约好在家里见面的。路老师起初也不愿意来,我跟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劝得她答应。”
宋渝不出声了。她隐隐地猜到了许思文想做什么。
“你做过的事情,舅舅都跟我说了。还有你帮别人办的画展上写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听高宴哥哥讲了。”许思文说,“妈妈,你必须跟路老师道歉。”
宋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生死关口走过一场,许思文变成了一个连母亲都看不懂的孩子。她对自己想坚持的事情毫不让步,仿佛是死了一次,她要把握重生的机会,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这种强硬的劲儿,和过去的宋沧如出一辙。
但跟路楠道歉,这是宋渝绝对不愿意做的事儿,正要反对,门铃已经响了。
保姆打开大门,宋沧和路楠站在门外。
夏季的九点多,太阳正新鲜着,从车库走到这里,路楠的头发和肩背被晒得微微发热。她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许思文,少女头发极短,人极瘦,正冲她轻轻挥手打招呼。
路楠忽然长出一口气。她知道又一个枷锁消失了。在噩梦中她无数次错过拉住许思文的机会,但噩梦此刻终于得以结束。路楠看着许思文,很轻快、很安心地笑了笑。
目光从许思文脸上移动到宋渝脸上。她挺直腰身,微微点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