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错。”
“对,我没有错。”纪平澜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去找说话的人,他想起那是谁了,他在大学时认识的一个公子哥儿。
“是的,你没有错,我喜欢你,莲生,我喜欢你。”
纪平澜顿时怒了:“你说谎!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刚说完喜欢我,就要去跟别人结婚了!”
那个声音变了个调:“玩玩而已喽,谁还真的想和男人过一辈子啊,又不是神经病。”
“我……我不是……”
纪平澜发现很多人在看他,就像在围观一具倒闭街头的尸体,他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那些声音居高临下地、不屑的、鄙夷的、嘲弄的,不断传来。
“变态。”
“神经病。”
“兔子。”
“娈童。”
“不要脸。”
“□□。”
他又看到他严厉的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这句话让他的记忆回到了儿时,记起了那些丑恶狰狞的嘴脸,那是他的兄弟们,还有其他那些佃农的孩子们,他们一视同仁地对他丢石头,他们的声音在记忆里夸张扭曲:“没人要的野孩子!杂种!”
“不……我不是……”小小的纪平澜在纷落如雨的石块中颤栗呜咽,“娘……娘?”
他的母亲抱住了他:“莲生啊,莫要跟他们斗,咱没那个命。”
他想起来了,他的母亲只是个被老爷偶然临幸过的丫鬟,一个懦弱的女人,生前不能保护他,死后更不能。
所以纪平澜必须自己战斗,他要保护自己,唯有捡起砸他的石头,狠狠地砸回去。
他站起来,站在自己假想中的战场上,用刀、用枪、用炮,用他学过的一切武器孤身作战,敌人如潮水般源源不绝。
直到周围终于安静下来,战场静的可怕,尸体一路延伸到地平线以外,硝烟像雾气一样弥漫了视线,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和谁,或者说是和什么在作战。
然后他看到了何玉铭,他看到的表情是三分不屑七分鄙夷,何玉铭说:“纪平澜同学,你要迟到了。”
纪平澜挣扎着醒来,满头冷汗地喘气。
天还没亮,寝室里只有路灯照进来的微弱光亮,附近的张安路也醒了,他轻声地问:“怎么了,平澜?”
纪平澜赶紧擦掉脸上泪湿的痕迹,这么黑张安路应该看不到。
“没事,梦到我妈了。”
“想家了?你过年怎么没回去看她?”张安路也想家——想他回不去了的东北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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