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平澜于是出门,他关上门,走了几步想想又觉得不对劲。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纪平澜这样想着,炮弹破空的声音猛地将他惊醒,剧烈的爆炸声让他一下子懵了,回头一看,房间没有了,何玉铭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连长!连长!”有人猛烈地摇着他,把纪平澜摇醒。
“敌人又开始打炮了!”马排长近在咫尺的马脸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两个鼻孔像黑黝黝的两个矿洞。
纪平澜原本以为天亮了,仔细一看却是照明弹把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才刚睡下去不到两个小时。
又一个炮弹落在不远处,爆炸声震耳欲聋,还在梦境和现实间迷糊的纪平澜猛地警醒过来,跳起来喊:“进洞!所有人进防炮洞!”
他已经不是个学生了,他现在是军人。军校安逸充实的生活已经是过去,现在他在战场上。
何玉铭也已经不在了,刚才的梦只不过是一个坠入冰冷的人对于温暖的片刻追忆罢了。
何玉铭的死讯纪平澜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的。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内容都是战争和战况,一个军校的教官、市长的儿子被暗杀只是角落里小小的一块白纸黑字。
分配在临近部队的一个同学把这份报纸传到他手上的时候,纪平澜呆呆地看了很久,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想起他还有事情没做,便默默地放下报纸,去完成他的工作。
他的同学见他沉默地离开,想起纪平澜一贯是跟何教官不合的。他并不知道,也不会想到,纪平澜只是不想在其他人面前痛哭出来而已。
纪平澜从不习惯于把他的软弱暴露于人前,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软弱,不会伤心。
他太天真了,以为何玉铭身处安全的后方,应该能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可在这样的年代里,根本没有什么地方是真正安全的。
他也太愚蠢了,为了那样愚蠢的自尊,他浪费掉了所有可以跟何玉铭在一起的时间。以至于在炮火横飞的战壕里想起他,也只能回忆起那些针锋相对的经历。
拥有的时候不知去珍惜,直到一切都太迟了,他才终于感到后悔。因为他刚刚明白过来他是如此地深爱着那个人,他的爱从来就不曾犹疑,以前以为爱已麻木,原来只是因为想念而不可接近的痛苦。
原来痛苦是可以让人麻木的,麻木地在炮火中挣扎,麻木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麻木地等待着哪一颗子弹或者炮弹,带走他只剩下麻木的生命。
一个没听到命令还在试图顶着炮火开枪的士兵刚被炸飞,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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