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后悔。”
两个人说起死字,皆是难耐的清悲,齐望了连映雪一眼,看她脸上冷冷清清的,皆有些纳罕,怎么她同他从小一块长大的情份,这会竟烟消云散了不成,两人默默不再言语,相携而去了。
等众人皆离去了,连映雪方才推门进了西厢。
三四盆炭火烘得房内暖意如春,锦屏那头,烛火照来,依稀可见白无恤赤着身泡在药池子里的情形,一股馥郁熏香浓得难以描述,愈近了愈芬芳无比、难以隐藏,连映雪思索着,想是那庄外余毒所致,只是这香愈浓郁,却愈像是身将腐坏的预兆。
连映雪绕过屏去,看见白无恤后背依着药池白玉石沿,靠坐在对面,眼睛闭着仿佛昏睡,那股平静无争的神态,在连映雪记忆中,竟像是从未看到过,由他这般虚弱模样,任烛火煌煌照来,愈显得仪容俊美柔和,全然没有往日的冷清不羁。
连映雪忍不住下到热气腾腾的药池子里浸着,药汤哗哗溢出,她近了看他才看出了这白茫茫雾气遮住了他的唇色惨白、肌肤晦暗,他竟像是将死的容色。一时间酸楚袭来,连映雪终于忍不住泪水盈盈,眼前一片模糊,良久,勉强能睁眼凝望他,不望还罢,一望更加悲恸难忍,只能任泪水暗流,一切皆不知晓了。
连映雪这般默默流泪,苦苦忍着,不动声响,深怕惊扰了他,人生如梦,譬若原野上的朝露,若他也这样了无痕迹地消逝了,留她孤苦在世——她一念及此,不禁胸口郁抑,愈难平静,眼泪淌个不止,神情愈加恍惚不定。
白无恤恍惚醒来时,正看见连映雪在他身边默默哭得如泪人一般,原本玉立清扬的人儿,情怀恸来,哭花了脸,他不禁轻轻一笑,连映雪惊诧抬头,腮上仍有泪珠儿,只见他那么一笑亦是虚弱惨白极了,嘴上却仍不饶人地取笑她道:“你一哭,形骸岂止百丑?”
话里仿佛有那么几分痛惜,却说着这样无关要紧的琐事,简直令连映雪恼羞得无地自容,她是愈恼愈笑的,着力讥讽道:
“你说话还是这种生不喜、死后嫌的,想必一时半会也去不了你心念念的奈何桥罢?”
白无恤亦是深知她的脾性,忍不住唇角露出笑意,温柔道:“我睡着时做了个梦,梦见你摆舟渡冥河来接我,梦醒了浸在这药池子里,我还以为仍身在冥河呢,没想到你倒是真下水来接我了?”
“谁有心思接你!”连映雪听着白无恤这胡诌的梦也好笑,道:“不过这药池倒有些冷了,我去给你添点热水。”
白无恤见她湿漉漉的,不想她当风奔波,只道:“这房里暖得很,水也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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