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一个是卖杂货的小贩,司机脸色灰败如丧考妣,小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魏谦一脚踹的,腿始终在哆嗦,站着不动都两股战战、摇摇欲坠,活像一片风中飘零的树叶。
交通事故,解决是要钱的,麻子妈要是死了尚且好办,万一她活下来了,这种重度烫伤,以后指不定是个什么状况,说不定还要负责一辈子。
而要命的是,这两位偏偏都没钱。
可在医院的楼道里,面对着几双沉默地、仿佛要把他们扒皮抽筋一般的眼睛,“希望正在抢救的人死了”这种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巨大的恐惧和不知所措无从发泄,骑三轮车的小贩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随行警察问三胖:“你是他们什么人?”
三胖:“邻居。”
警察“哦”了一声,又问:“小孩是她儿子吧?那女的他们家还有谁?她男人呢?”
三胖:“死了,就孤儿寡母。”
警察颇为动容,但对此情此景,他既不知该发表什么感慨,也不知该给什么建议,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这不好办,都没钱,肇事方肯定无力承担赔偿金,你啊……唉,还是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三胖抬起眼,茫然地问:“那……不赔钱怎么办?”
警察想了想:“家属可以起诉——不过我跟你说句实话,省省,起诉也没用,这种事法院多半会判肇事方赔偿,可判不判没区别,赔不起照样赔不起。”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跪在地上的小贩突然用力地在地上磕起头来,磕得地板都在震颤,完全是要一头撞死的模样,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你们让我给她偿命吧……我家里还有个病婆娘,孩子才五岁……我怎么办啊?我没办法,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让我给她偿命吧!”
一直沉默的麻子突然冲上去,疯了一样地对着那人拳打脚踢,众人赶紧上去把他拦了下来,魏谦吃力地用一条胳膊抱着他的腰:“行了行了,打死他有什么用?”
麻子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把全身的力气都吼出去了。
而后他忽然全身脱力一样踉跄了几步,背靠着墙滑了下来,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受害人依然在抢救,生死不明,肇事人和受害人家属在外边面对面地痛哭。
随行的警察大概是个刚上班没多久的年轻人,脸上稚气未脱,还没能习惯人间无可奈何的生老病死,临走的时候,他翻遍了全身,也没能翻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只好颇为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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