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家豪……”
“小宇呢?还是那么迷象棋?”
“在奶奶家。是啊,现在家里已经没人下得过他了,缠着我们给他请老师,若是你在就好了。”小宇是我的外甥,我从没见过,但每次我都会用他来安抚姐姐的情绪,屡试不爽。
“姐,我那只音乐盒子还在吗?”
“在的,在的,我收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可不可以请你把它寄给我。”
“当然,告诉我地址。……唔,记下了,我用特快寄给你。家豪,你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真的,姐,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唉,算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当心。需要什么就告诉我。”
“会得,姐,我挂了。祝你们新年好。”
在姐姐的叹息里我中断了一年一次的联络。
我被父亲逐走时,姐姐还在医学院念书,一直以来我以为与父亲一样她也以我为耻,直到我在看守所见到已有身孕的她与素未谋面的姐夫骆世诚。
出事被抓那会儿姐夫正在香港出差,当地小报副刊载满了富商年丰与同性恋情人的“秘闻”,以及这个情人因经济问题被捕的“内幕”。姐姐泪流满面,她怎样都无法相信自幼活泼聪明人见人爱的弟弟竟落得如此下场。
当时的我仍然满心满脑都是年丰,华采苹律师的那番话让我心慌意乱更让我醒觉处境复杂,仅存的一点点自尊和不想家人受到牵连的心理让我在她面前维持了平静。谈话里我知道了姐姐已在家乡附近的大城市做了大夫,而姐夫走的是仕途,在市政府工作,于是我告知他们我确实是同性恋并且暗示说自己已陷入黑道纠葛,希望他们不要再与我保持联络。其实无论那些传言是否属实,有我这样的妻弟于骆世诚的前程都没有半分好处,他完全可以不将那些小道新闻告诉姐姐,但看来他很爱姐姐而且颇有担当,终是想办法让姐姐同我见了面。
我的话让姐姐的失望与伤心溢于言表,原来这些年她一心一意认为我是无辜的,是学校、爸爸还有政府冤枉了我,面对她的痛惜我竟有种错觉,觉得自己确是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倒是姐夫对我的用意有些察觉,他嘱我若是真被判罪便安心接受改造,他会尽力照顾老人妻小,我提出过一阵会给他们寄点东西,收到后无需回信只请他们代为保管,姐夫也答允了,并留下电话地址。
姐姐的恋恋亲情,姐夫的宽容大度令我这些年更加不敢多与他们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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