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被寒风吹了吹才清醒了些,听到孩子们这天真的带着恶意的叫声,不由看了眼许宁,他果然面上一派平静,不扰于心。
许家屋里有人迎了出来,却是许宁的寡嫂段月容,段月容一身蓝布衣裙,虽然补丁叠补丁,却洗得分外干净,她背上背着个襁褓,里头的孩子含着手指在睡觉,卷着的袖子有些湿漉漉,想必是正在洗衣服,看到车子进来便赶紧迎了出来,笑道:“原来是二弟和弟妹来了。阿爹阿娘带着三弟去隔壁蓝山村舅舅家走走,应该用过晌食就回来了,你们且先坐坐喝口水,我给你们做几个菜。”
许宁一贯尊重这位寡嫂,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道:“有劳嫂嫂费心了。”宝如对这位妯娌一向是有好感的,她脾气温和,勤快朴素,岁数比宝如大不上几岁,是许家唯一一个还能说上几句贴心话的人。而且,在许宁和自己感情还算好的时候,段月容其实才是许家最悲惨的人,她娘家落魄穷困,毫无依仗,罗氏觉得是段月容克死了自己的大儿子,对这个长媳是分外刻薄,在家里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还要带孩子,却仍是时常受到辱骂。后来宝如肚子迟迟没有消息,和许宁之间越来越恶化,又和许母顶了几次嘴后,便一跃成为了许母心中最恨的媳妇,从此便时常自怨自艾自己两个媳妇没一个好东西,享不到媳妇的福。
此时的段月容尚未被辛苦的劳作折磨得失了颜色,头发乌黑,肌肤瓷白,细眉细眼的,犹如宝如后来看过的工笔仕女图,宝如不由有些怜惜地上去挽了她的手道:“你抱着敬哥儿吧,午饭我来做好了,你知道我的,别的虽然不能,这灶台上的功夫还是可以见人的。”
这时段月容背上的许敬也醒了过来,笑嘻嘻地喊了声:“二叔!”
许宁脸上柔和起来,微笑道:“敬哥儿还记得二叔啊。”
宝如知道许宁定是又想起了前世的事,前世她一直无子,在许母的要求下,许宁后来纳了不少妾室美婢,也尽皆无子。为着这些,她和许罗氏针锋相对,许宁夹在中间劝和不成干脆时常夜不归宿,后来他似乎对孩子的心也淡了,反倒是一心教养起许敬,许敬这孩子脾性也像段月容,温和腼腆,对许宁又十分孺慕,许宁更是喜欢他起来,专程荐他进了太学,又亲自督他功课,俨然视为传人,许母虽然生气他不挂心在子嗣上,到底也是侄子,也没说什么。
宝如当时对这孩子也谈不上特别喜欢,毕竟自己一直无出,开始觉得自己好歹比段月容强,结果到了后来才发现,段月容虽然没了丈夫,至少有个听话出息的儿子,自己呢,丈夫有和没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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