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可以看到砖块的尽头是一堵以砖和石块混合筑起的路障。他绕开砖块,走到路障边看了一眼,另一端是个大坑,地面陷落了。
“安利雅高原特产,地陷。”
“这儿还有这种特产?”骆晏白惊愕道,指着大坑拔高声音。
“地质原因,经常有。这条路不能走了。”
“那咱们掉头?”
“天黑了好吧。”金旌无精打采道,“看不清路,就算换到其他路上,万一再遇到这样的路况,咱们就得去见安利雅人的神明了。今晚不走了,就地宿营。”
白天接连开车累得不行,骆晏白吃过东西就钻进帐篷里去睡觉补充体力了。在公路上以酒精炉点了火煮着茶,卓穆和金旌对坐,聊起天来。
“你是番青的长房?那你家为什么没有早点提出识别的要求呢?”
“番青在一百年前发生了严重的文化断层,阿公是最后能讲番青话的人,我的父亲对此根本不关心。”
搅了搅小锅里煮着的茶汤,金旌托着下巴回忆道,亮晶晶的沙色眼睛望着月亮,好像透明一样。风变冷了,吹得他头脑清醒。因为已经接近了落霖山群,熟悉的气息唤起了他的少年回忆,他突然很想讲述,将番青的历史、自己的故事讲给所有愿意听的人听。他讲到了在山中的童年,阿公,番青歌谣,在霞水的生活,以及自己渴望番青得到承认、不被消解的期望。卓穆安静地听着。
“我无意冒犯你们的民族感情。”待金旌说完,他沉默少顷,说道,“但离坎政府的做法是有道理的。民族识别是一项很艰难的工作,虽然我不是体质人类学的专家……仅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来说,判断一个群体是否成为一个民族,需要满足很多苛刻的条件。人数、文化、语言、文字、历史、聚居地、凝聚力、血缘……番青人本身是主体民族非主体化的例子,历史也不过六百多年。又是散居,文字使用安利雅字母,语言却是变种的离坎语言。你可以看看密妥蓝人,他们和你们的情况相似,已经被归入安利雅族了。”
“但我们是有历史的呀!”金旌抗议道,“我们的历史都有记载!所有番青人都认为自己属于这个民族,不是离坎人也不是安利雅人,虽然文字和语言从别人那里借来,但也是我们自己加工创造的!判定一个民族难道不需要考虑成员的民族认同感问题吗?”
“当然需要。可是现在有多少番青人还认为自己是番青族?”
金旌无法回答。他小时候居住的番青村落已经消失,认识的番青人不超过三十人,有些番青人的身份卡上“民族”一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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