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沙在一边靠着朱漆描金的柱子坐到玉阶上,“人是会变的吧……”
秋景浓慢慢睁开眼睛。
人都是……会变的么?
陆葭伊的临产也确确实实叫她想到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她没有?
秋景浓一动不动。
智闲大师的面容突然在脑海里闪现,那时候他说她是贵主,也说,她是无命之人。
无命之人呵……
到底是指她重活一世,还是指,她命中无子?
秋景浓抬起手看着自己在月光下白皙如初的手腕,那里有一道疤,鲜红鲜活,就像一道还没愈合的伤口。
如果没有是非蛊的束缚,如果她真的不能有子嗣……那叶瑾会怎么样呢?
如果这个曾经许下只有她一个妻子的人已经变成了皇帝,那曾经的誓言他还记不记得?
秋景浓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叶瑾靠在绣枕上,目光落在床上的影子上。
这是秋景浓抬起的手臂在月光下投射出来的倩影。
是非蛊,终究还是她的心结……
殿外的两人自然不知道其实殿内的两人都醒着,就连他们彼此,其实也不知道对方还醒着。
又闲聊了几句,青沙渐渐觉得倦了,打了个哈欠,便在殿外靠着柱子睡着了。
第二日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目送叶瑾离开时,秋景浓还是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腕。
这一场仗,打了很久很久。
长宁之内,果然因为有右相何煦镇着没出什么乱子。
但归根结底,也是人心自安。
短短几年时间,长宁城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更迭,大家亲眼所见,叶瑾究竟怎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心知肚明这三年来政治清明,国泰民安。
叶瑾不是慕子宸,年轻时花名在外,名不正言不顺地被人扶上皇位,又有虎视眈眈的二皇子觊觎江山。
叶瑾也不是慕子寒,顶着谋反的罪名登基,无视礼法,枉杀无辜,沉迷女色,极尽奢靡。
不是没有人怀有野心,只是对手过于强大,人心所向,其实才是最可怕的事。
就快要到千秋节的时候,东陲传来捷报,说云国大败,云帝沈焯战死沙场,叶瑾带领东征军攻入云京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秋景浓后来知道,叶瑾能损失这样小的打败沈焯,免不了青沙的功劳。
毕竟,她传了不只一条错误的消息。
消息传过来后青沙便傻了眼,秋景浓只当没看见,也不怎样使唤她,叫她自己反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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