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没回答,印风也暂停了故事的叙述。
须臾,钟明手腕翻转,羞涩却又坚定地,握住了印风冰凉的手,放在身侧道,“继续讲。”
“蹲进去前的那几年,我也是有梦想的。我想成为任非云那样的人,总忍不住亲近他,和他在一块,做事又疯又狠。可我现在想想,挺傻的。我只是不想让我爸看不起我,心里有团火在烧,我那时一直提醒自己,要往前冲,不能把让这火灭掉,总有一天,这火势会燎原。其实一个十六岁的人,能有多大的胆?每次伤了人,做噩梦,都是任非云陪在我身边。”
“没错,我以前爱他。因为他支撑起了我整个世界。”
“我是被他亲手送进牢里的。”
“被抓进去的时候,我腿上烂得都在爬虫子。那时是夏天。”
印风整个身子不知不觉蜷在副驾驶座上,头靠着车窗,双眼有些失神。
“我看到他订婚了,可我相信他会来接我的。我每天都在等。”
“一直等到最后,我站不起来了,脑袋也迷糊了,拖了很久后,牢里难得的来了医生,我高烧不退,医生说腿是治不好了,拖太久。身体也是那时候垮掉的。”
“后来收到我爸的信,收到二胖的书。慢慢地腿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再后来我爸走了,我妈也不在了。我妈没坟,因为连骨灰都不知道在哪。我爸当时是被判贪污,交不出钱,当场逮捕,我妈心肌梗塞,走的突然……没人去医院处理……再后来二胖赶去的时候,已经送去火化了,却连骨灰都找不着……我没能给他们送终。”
“那之后,我再没想过任非云。”
车子骤停。
钟明倏然转身抱住印风,把他脑袋摁在自己胸前,“没事了,都过去了。”
印风在钟明怀里点点头,发丝随着他动作挠在钟明下巴上,钟明只觉自己的心也被不知觉地挠了一下,既痒又疼。
十分钟后。“到地儿了?”印风闷在钟明怀里问。
“没。”
“那咱维持这造型是打算干嘛?”印风声音闷闷的。
钟明立即松了手,脸上蒸腾起淡淡红晕,“这就走,这就走。”
车子稍稍提速,车里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只有一只。
印风轻轻地回握住钟明的手,感到掌心传来的热度和黏腻,竟让自己前所未有的安心。
大年初一还营业的照相馆着实不好找,转悠了半天,才在大学城附近找到一家。
门口坐着一中年人,正听着戏曲嗑瓜子,门口两个倒福端正地挂着,喜气洋洋。
钟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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