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规律的跫音,不急不徐。
来人径自走向饭桌的主位,却不立刻坐下,“知秋呢?”浑厚含蓄的嗓音里并无不满,甚至可以说不带任何情绪,却莫名让人倍感压力,“怎么又没回家。”
八辈子难得早起一次的叶傲冬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不过在长兄面前总算知道要用手掌掩饰一下,“她昨天晚上打电话跟我说住在朋友家……”望着身边已经就坐的人,生怕对方不悦,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感觉到有些低气压,叶攸同忍不住朝那人望去。
他的父亲,叶逢春。
每当想到这个事实,年仅十六岁的叶攸同就会打从心眼里感到一股挥之不去的别扭和隐隐的焦躁。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百分之百是叶氏的子孙,可是来到叶家已经超过八年,他仍旧无法将眼前的男人和“父亲”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首先,叶逢春太年轻。仅仅三十五岁的年纪,和叶攸同记忆中那个被生活压力跟酒精摧残得几乎不成人形的养父相比,身材挺拔、精力充沛的他几乎可以算是个青年人,这样的年纪让人很难想象他居然拥有一个快要成年的儿子。
其次是他那高贵到几乎冷血的态度。想到以前总在醉酒之后对自己拳打脚踢的粗暴男人,叶逢春显得是如此优雅,理智,有教养……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客气到难以接近的地步,甚至让叶攸同觉得,他们的父子关系仅仅比“认识”多了一层血缘而已。
这八年来,叶攸同无数次想要贴近父亲一点,却一次次在半途失去勇气,只能像个朝圣的人一般对他默默仰视。越是如此,便越发衬托出自己的平庸和渺小,他长期为此感到不明所以的不安和压抑,却无力改变——明明是父子,为什么自己从外貌到个性都一点也不像出色的父亲?!难道真的如别人所说,是孩子母系的基因比较低劣的缘故……这是叶攸同怎么也无法认可的理由。
食不言寝不语是叶家的规矩。在一家之长落座之后,四个人开始默默进餐。早点是按照每个人的喜好特别制作的,叶逢春和朱玉珊每天都是纯中式的清粥小菜,叶傲冬和叶知秋姐弟则要看当天的心情。尽管之前叶攸同无数次都表示要跟父亲吃相同的早餐,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放在他跟前的都是一杯脱脂牛奶,两片全麦面包,一个水煮鸡蛋跟一碟切好的水果。
说实在话,这份不是自己想要的早点虽然看似简单,却是无懈可击——牛奶温热且不浓不淡,面包处处烤透却没有一丝焦糊的痕迹,鸡蛋软滑不老不嫩,水果也去皮去核,码得整整齐齐地放在精致的磁盘中。
这样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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