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碧边走边回头,直直看着门口那个抻长了脖子张望的身影,心口泛酸,究竟为什么,相聚之后等到的总是离别,而她的前生今世,最憎恨的,就是离别。
马文德心里自是最清楚,马巧月那么积极的跟他提及这个孩子,也是无心再容她在方家,只是没曾想,方安对这个没半点血缘的女娃竟是如此在意。
他仔细看着啃着热包子的方沉碧,心里也是纳罕。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是稳当的很,山沟里的穷人家养出来的,倒有几分大小姐的姿态,看脸蛋,确是漂亮,怎么想也不会是方安那等粗人教养这么大的。
俗话都说,三岁看老,小处看教,原还心里烦着要怎么好生□□这丫头一阵子,现下看来,却是想不到的乖巧。
“你叫宝儿是吗?”马文德坐在桌子边,把盘子里的鸡腿夹到方沉碧的碗里,笑着问。
“表舅舅,我叫方沉碧,宝儿是我的小名。”
马文德看这方沉碧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也很纳罕:“今年几岁了?”
“七岁了。”
“沉碧啊,你爹既然送你来这里,你以后就得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看你乖巧,想必还挺懂事,这大门大户里的规矩多,人多,口舌多,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得学会看主子的眼色,长脑子,还得闭紧嘴巴。以后老妇人和夫人会把你带在身边教着,是享福还是遭罪,就看你自己怎么做了,可是知晓了?”
方沉碧点点头:“我知晓了。”
当晚,方沉碧独自一个人睡在一间侧房里,七年来,她第一次出远门,躺在软软的床上,还是免不了的失眠。夜里睡不着,她爬起来,翻着棉袄的衣兜,伸手一摸,东西被捏在手里,心才踏实了。
那段绑成一团的红头绳是她从方家带来唯一的行李,她舍不得用,放在身边。七年时间,到最后能留下做念想的,也只有这一段丈长的红绳,方沉碧敛目,将红绳攥在手心里,微弱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马文德早早过来带着自己的媳妇儿过来给方沉碧收拾,说是过门的养女,总不能跟下面的丫鬟一样,缝制精美的缎面棉袍,暖和好看的翻毛小靴,两个土气的发髻也梳成了花样,额前修出齐齐刘海,不大的功夫,方沉碧站在镜前,出落得跟瓷娃娃一样,漂亮的惊人。
马家媳妇扯过方沉碧胳膊,喜上眉梢:“你表妹养的闺女可真是百里挑一,简单收拾收拾,不比府上小姐差,反倒是更胜一分,这美人胚子,老夫人见了,一准儿喜欢。”
马文德站在一边始终抿嘴微笑,伸手摸摸方沉碧的头,语重心长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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