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们往内室里引。
掀了内室的棉帘子,再绕过屏风,屋子里的熏风阵阵,方才走了几步就觉得面上生了火一般,摸着发烫。方沉碧由着大夫人领着,走到床边才停下脚,马婆子朝身后人挥挥手,其他人纷纷退出,只留了那个身穿牙白褂子的姑娘在身边伺候。
“母亲来了。”
床里的人喉咙很沉,带着微微嘶哑的音调,似乎中气不足,身子虚弱。
“煦儿,今日马文德送来了他远房表妹的女儿,娘想着你一个人总在屋子里憋闷,这丫头又乖巧讨喜,就留了下来,你瞧是不是挺漂亮的?”
说着伸手拉过方沉碧的手,让她靠近床边,方才一走进,那股药汤子味道便更加浓重起来,她抬头,看见了这个素未谋面,却又命中注定要纠缠在一起的蒋府大公子。
形容这样一个人,只有一个词足以,瘦,已是瘦的少了人形,脸色蜡黄,颧骨略高,眼珠迟滞浑浊,可也不算难看,若是身子康健了也应是个俊秀儒雅的公子哥。身上那件白绢绣的里衣空荡荡的裹着他干瘦的身体,此刻正无力的倚着软枕,靠在上面。
“大公子……”方沉碧浅浅唤了一声,倚在床边的蒋煦嘲讽笑道:“确是个标致的女娃,娘,您这不是害了她,只怕孩儿是有了今日不一定能挨到明日的人,何必造孽呢。”
说罢,急促的咳起来,停都停不住,像是要咳出肺那么用力。牙白衣裳的女子赶紧上前,递过娟帕,轻拍他后背,再抬头时,蒋煦脸上生出一片潮红,大口喘息,像是被扔到岸上暴晒的鱼。
大夫人闻言紧蹙眉心,伸手挥着帕子给蒋煦拭汗,也跟着湿了眼眶:“净胡说,煦儿可是长命百岁的身子,你可不要随口死啊死的,你可让娘怎么活啊。”
大夫人抹泪,身边牙白衣裳的女子也跟着啜泣,蒋煦听着不耐,只管朝着牙白衣裳的女子叫道:“哭哭哭,整天整日得见你哭,活人也被你哭死了,给我滚出去,休得给我添晦气。”
话音刚落,蒋煦气喘吁吁地操起在床边小几上的药碗,砸在地上,碎片飞出了多远,吓的那姑娘连哭都不敢。大夫人也是不敢再多说,隐忍着连忙帮扶着他胸口,生怕他这惹气就厥过去。
“大少爷,我奶奶说过,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您且先别气了,夫人会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