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名都是敷衍的。
她说,就叫暮生吧。
暮生儿也就是遗腹子,每当我报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几乎算是昭告天下我是个没有父亲的小孩。
有一段时间我因此对母亲深恶痛绝,后来她渐渐没那么神经质了,也对我好了很多。没想到过了几年又因为我的性向而终于忍受不了将我赶出家门以至断绝关系。
柳渊说,改了名吧。
我说改什么?叫了那么多年了,习惯了。
他带着浅浅的笑意,如同良药春风。他说,习惯是可以戒掉的,总不能老因为几个字让你痛苦烦躁吧?
于是我去改了名字,将所有证件都换了一遍。凔濂帮我办理的时候还问为什么改名?
我说,突然这样想。
他说挺好,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么,我还担心你太颓废了,想着怎么拉你出去转一圈。
我看着他笑的样子,突然释怀。
“柳渊,你现在笑起来还是很好看。”
“谢谢。”又是这样的笑容,以前我对这样的笑容几乎没有免疫力,现在却淡然。
“可是习惯是可以戒掉的。”
他僵了笑脸,我知道我又伤了他,一份感情需要多大的勇气?然而我仍是如此说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长痛不如短痛。
我的断腕,他是否可以感受?
我不知道。然而我在他面前永远无法不任性。
我看着他,静静地开始流泪。这是我在人前唯一一次示弱。
然而值得,因为他是柳渊。
柳渊擦掉我的眼泪,轻声说,也是,我没办法再给你更诱人的条件了。
“霂生,我要结婚了。是父母的命令。我已经三十五了。”
我们开始沉默地喝酒,直到我醉得连杯子也握不住。柳渊如很久以前一般和我开着车兜风,只是我们在醒酒,开车的是他的司机。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其实有什么所谓完美圆满?
若无情处终有情。只是情分太浅,无缘相守。
“霂生,我怕你知道,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我这次回来,不只是结婚。你的……爱人说你最近心情不好,让我劝劝你。他想跟你求婚了。”
我握着杯子,杯中醒酒的姜茶暖气氤氲,烟腾雾绕。
留住,舍弃,丢失的心意,全是我永远也弄不懂的东西。
“你的婚礼是什么时候?”
“几个星期以后。我会给你寄喜帖的。”
“……谢谢。”对于柳渊,我从来不知道怎么用话语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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