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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不惹你!”她告饶,坐起身来整理头发,“还没有修成狐狸精,先作成蓬头鬼了。”
“哪里有你这样可爱的蓬头鬼。”他笑。她这样跟他随意亲近,让他心中很喜悦。
此时天色仍未放明,遥遥能听得到西山的晨钟,她仍旧是卧在他身边,手里抱着她自己的枕头,絮絮地跟他说话。
她心中斟酌比较着,把这一两个月以来的事选些不要紧的讲给他听。
她当然不会跟他提及她内心那些粗蛮的快乐。她对着他,第一次有了仇恨之外的秘密。
她跟他提起九儿这两月间的事迹,他评论道:“你倒是教了个好学生。”
她教九儿学了他的笔迹,如今瞒不过他,只好一一如实交待。
幼年的九儿不过是北地流民遗弃的孤女,更被他随意指派来盯她的稍,如今跟了她几年,却成了京中闻名的“诗婢”。
“这不比你要她盯我的稍要好些?”她语含讥讽。
“我只是要她多看顾你。”他解释。他那时怕她自戕。
她微微笑了笑,不再说话。他却问她:“你那时带着刀,是要作什么打算?”
她想了很久,慢慢地说:“总比没有刀好。若是有人侮辱我——”
“平乐显然是侮辱你了。”
“他侮辱我。”她答,“他把你做的那些混账事在我面前重申了一遍。”
他很不自在,不再询问她,却又觉得有些喜悦。他对她犯了更为恶劣的罪行,可她这些年仍旧容忍了他,哪怕在他性命垂危之时也未曾相害。她纵然不肯原谅他,总不至于是全然不爱他的。
她背对着他,呼吸越来越均匀,似乎是打算再睡一会。
“怀州的事,你觉得应当如何办?”他忽然问她。
她抬起眼睛来,并不回答,许久才说:“你应该去问你的幕僚,不应当问我。”
“我若是想要问你呢?”
她想了想,回答道:“宇文愔杀父兄而自立,若不惩治,后续难免有人效仿。”
他在心中筛选着足以征讨怀州的人选。她隐瞒他的伤势足足两月之久,甚至化解了部下哗变的危机。她显然比他此前所想的更为聪颖。他忽然想起萧衡一直以来的警告。她再怎样温顺可爱,也一样是在人心倾轧的秦宫之中长大的,她未必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妻子。
她闷闷地说:“不许再拿这些事问我!那些老贼那样琐碎,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一眼他们半眼。”
她转过身来,一双乌黑的眼珠看了他半晌。“我们以后要如何?”她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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