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可能还有这样的无人之境了吧。
门锁早已锈得不成样子,凌戍取来了修车备用的老虎钳,轻而易举的钳开了锁。因为从大门到别墅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又再次回到了车上。
不知是因为道路变得不太好走了,还是因为心变得不太好受了,总之,凌戍开得很慢。而映入我眼帘的只有一片凋敝与繁盛共存之景。凋敝的是曾经娇气而贵重的各色盆栽和花墙,而繁盛的则是无限疯长的杂草和爬山虎。肆无忌惮的杂草与碎石,淹没了曾经的幽径,无法再确认哪里是车道,哪里是草坪,我们只能碾过凹凸不平的路面,一直向前。目之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尘埃,只要稍有风起,便能在这个仲夏掀起一场银白的雪景。庭院里的不少木制建筑抵不过这些年的风雨飘摇,早已歪斜了梁柱,摇摇欲坠。破败与荒芜,深深的刺痛了我的每一根视觉神经。满目疮痍,那些时光的溃烂,似乎穿梭到了我的眼球内部,开始缓慢腐蚀所有见过它的人。
如果说眼前的荒凉会使人哀伤的话,那么我所体会到的,一定就是残酷。哀伤更倾向于一种结果,而残酷却可以是一个漫长的经过,一个将原本美丽的东西,一点一点,在人前破坏至死的经过。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从不知道这里本来的模样。不知道那些几近坍塌的木制建筑,原是出自江南名家之手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不知道那些爬满蜘蛛网的空旷竹藤,原是一面面每日都需精心打理的风雅花墙,不知道那片青苔遍野杂草丛生的凹地,原是清澈见底水面如镜的鲤鱼池,不知道曾居住于此的别墅主人的故事……
第三十章 记忆之夏(6) (2256字)
出身,从来都不是可以选择的事,却也从来都不是文人骚客笔下那么轻描淡写的事,在古代,若是帝王将相之后,不论才德,多少能在历史的长卷上留下一星半点的墨痕,若是布衣白丁之后,不论资质,却多少要悲天悯人,叹命运多舛时运不济。在现代,或是富二代,或是穷二代,个中辛酸,冷暖自知。
“说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过是偷换概念的游戏罢了。因为生不是要带来什么,而是被赋予了什么,天赋、财富或者美丽;而死也不是要带走什么,而是要留下什么,名声、遗产或者精神。所以生与死,都不是那么淡薄的事情。”
说着这样的话的凌戍,是痛恨着他的出身?还是…痛恨着他的出生…?
“季彦,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