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等侯身份任漕运总兵,参预兵部机要;虽然不是锦衣卫直属上司,却比内廷司礼监来得明正书顺,庞保看了朱宸济与江洵一眼,冷笑一声:「王爷若执意护短……」朱宸济瞪着庞保,眼睛几乎冒出火,迟迟不语。
漕运士兵依江洵的命令为梅留云卸下刑具,朱宸浩正要上前将梅留云扶起时,朱宸济突然说道:「五弟,轮到你下棋了。」
朱宸浩错愕的回过头,「四哥,这种时候……」
「让五弟见笑了,你府上应该没有这种吃里扒外的废物吧。」朱宸济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养这样的狗东西有什么用?」
梅留云垂下头,眉头深锁,朱宸济看着他,轻笑一声,淡淡的说:「现在才低头忏悔未免太晚,江总兵,叫人去了这狗东西的千户官服,杖脊六十,斥发为民,永不录用。」
「杖脊六十……?」江洵一脸惊愕的看着朱宸济,「王爷,梅千户纵有疏失,也是无心之过,稍加申斥即可,何必非要削官罢职?未免……」庞保冷眼旁观,嘴角拉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佛慈悲。」明吾大师这时突然从禅座上起身,朝朱宸济等人作了佛揖,「今日寺里正逢法会,不宜刑责打杀。可否看在老衲的薄面,免了杖脊之刑?」
朱宸济向明吾大师恭敬回礼,「就依明吾大师。」接着他侧眼看着梅留云,「听好,看在明吾大师的面子上,只革你的官职,省下六十杖脊,立刻给我滚,从这一刻起,我和你毫无瓜葛。」
听到朱宸济这一番话,梅留云低下头,闭上双眼紧抿着嘴唇,朱宸济又说:「对我而言,你已经不存在了;是死是活,我也不想知道,从今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朱宸济的一字一句都像尖针般刺进心头,梅留云已经痛到麻木;咬着牙连续深呼吸好几次,之后才敢再抬起头,露出淡淡的苦笑。
「梅千户。」江洵故意仍以官衔称呼梅留云,暗示他快点求情,企图打圆场。「还不快自罪认错,王爷宅心仁厚,必然会网开一面。」
梅留云却什么都没说,他转念想,也许这样反而更好,他随时可能会毒发身亡,朱宸济迟早会知道的。与其届时天人永别的依依不舍让两方都心碎难过,不如现在借着朱宸济的决绝态度一刀两断,如此或许是最好的别离方式。
而梅留云至少确定对方不会为了自己的死感到遗憾而萦怀歉疚,痛苦只要有一方背负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