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淡淡道:“虽说这人的脑子时好时坏的,可总归也好不回去了。”
喜连点点头,“那倒是,奴才多虑,只怕皇上吃了亏。”
元荆轻吁口气,“还能吃什么亏,以前朕只想着扯平,可后才发现,还是当时吃亏的时候更好受些。”
顿了顿,又道:“可这人心,偏偏就喜欢分的清楚。”
***
元荆五年。
何晏最后一次入宫。
那时候满园的梅花,如火如荼,红透了半边天,枝头给花压的沉了,落几片在白雪地里,压出的痕迹,看似很浅,却是极深。
一行黑靴踩在上头,成了一串串脏污的脚印。
银灰金笀的衣裳,绣着金色图腾,落了一身的清晖,衬的人英气俊逸。
何晏给一群太监侍卫恭敬的迎入了翎羽殿,现在想来,当时那太监青白的面皮,和侍卫手里攥紧的刀,该是早有预示。
可当时的何晏并未察觉,进了殿,转过身,却没能看见那凤目温雅的男子,反而是那冷冰冰的朱漆大门,关上了便再也未有打开,
整整三天三夜,与世暂隔的人,却猜的到那外头的翻天覆地。
重见天日的时候,映进来的,也并非和煦暖日。
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刀尖儿对着自己,喜连自后头挤上来,跪在自己脚边,将那琼觞高举过头顶。
赐毒酒,诛九族。
真是恨啊,铺天盖地的怨恨。
外头的红梅又纷纷扬扬了一地,掩盖了一些东西,又显露了一些。
有东西落在地上,透明的,又给很快猩红掩盖。
待再醒来之时,一切都成了事不关己的怪梦。
婳羽宫床板上的傻子,呆呆的睁了眼,转向虚空,
“江怀瑾?是谁?”
皇城落月寂,楚河,汉界。
暮春花已尽,物是,人非。
***
睡梦里的人,攥紧了手,额角上一层薄薄的水渍。
旁边的顺顺瞧着不对,便走上前,稍一摆手,“拿灯来?太暗。”
盈盈赶忙接过小宫女手里的坐灯,稍稍的往龙床那边靠了些去。
何晏给光亮一晃,登时睁了眼,“怎么了?”
盈盈吓的赶忙收了灯,抬眼去看顺顺。
顺顺弓腰退几步,“主子,您晌午躺下,竟直接睡到现在,方才又像是梦魇了一样,奴才担心…”
何晏坐起身,瞧着那一屋子的人,神色微沉,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宫人们听得何晏开口,赶忙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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