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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场战役结束以後,尚熙总是会这麽想,然後他会记忆起从前在杳川的短暂生活,记忆起那个将他从杳川带出来的男人。
彷佛在他与那男人一齐离开杳川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生命就只剩下不断的前进。
无止歇的前进。
这是很累的一件事,也令人倦怠、令人生厌,可他的表情从未透露出任何疲惫的阴影,就好像他就是注定天生要不断往前走的人。
那麽他要走去哪里?
他只知道自己终将会走向死亡,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临死的恐惧。
恐惧着无比的寂寞与荒凉。
所以他在恐惧。
身为一国大将,出生入死,大大小小无数征战以後,尚熙磨练出了过人的胆识与力量,他的肌肉结实且精美,每一处刀疤都透着力度,他手里的剑柄已几近磨光,马鞍已踏出了缺口,他是朔国的将军,代表胜利的将军。
可谁又知道,在他强壮的躯体之下,竟然害怕那无形的寂寞。
多麽让人恐惧的寂寞。
☆、一、殿前王威定生死,席下卸甲解相思(1)
此际,巍峨宫殿内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大殿上朝臣皆面露不安之色,无不眉头深锁,彷佛正在等待一个转捩般的严肃与凝重。
谁都可以看出他们的惊恐,却不能看出他们的命运。
因为他们的命运从来由不得他们自己,尤其是在踏上仕途这条漫漫长路以後。
是不是除了他们,天下间还有许多人也是如此的身不由己?
大殿上人声静默已极,彷佛连呼吸都没有,可此情此景,谁又敢呼吸?
可惜没有人活着不呼吸的,除了死人。
他们都知道在这殿堂之上已有人要死,也知道谁要死,却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
堂上的君王已经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怎麽不继续念了?」
平淡的口气,却宛若重雷劈在一名老者的身上,他的身体正在不住的发颤,颤抖的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手里拿着几本泛黄的纸卷,无论如何崭新的纸本长期藏匿在梁柱之上受潮後都难免发黄的,他拿着这些书卷,抖声道:「求朔王开恩!求朔王开恩呐──」
哀求的口吻让听者无不动容。
年迈的身躯,衰老的面容,用这等哀戚的语气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溺者垂死的挣扎。
然而这朝堂之上,没人敢丢出一根浮木。
年轻的君主已经笑了,他笑的很好看,就好比残冬将尽未尽时的枝上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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