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女子的青白面孔,双目圆睁,眼下和嘴唇一片乌紫。
待惊魂甫定,再细看时,才认出是尉迟夫人。一时间,景洵连气也忘了喘,僵了似的只盯着那张可怖的脸发呆。
岩铮的手仍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固定在女尸咫尺之处。
“景洵,你张开眼瞧仔细了,我尉迟家被你害到了什么地步!”
“夫人……”景洵迟疑着唤道。
“闭嘴!谁准你叫她!”岩铮的手指愈收愈紧,身体颤得如同风中枯叶,“你尚未记事就入了府了,想想这十多年来,我娘可有一日把你当下人对待过?我入宫侍读,我娘全当你是半个主子,也准你同去,你倒另择了高枝,攀上九皇子了!只可惜这高枝择错了,现下九皇子掉了脑袋,还不知在哪个乱葬岗躺着呢,你一人遭报不说,偏连累得我家破人亡!”岩铮太阳穴被锥子凿了似的疼,一把丢开景洵,以手扶额,嗤的一声冷笑,“现在你竟要我原谅你!”
景洵瘫坐在地,竟似丢了魂一般。
岩铮的冷笑转为苦笑,又道:“尉迟家受此奇耻大辱,娘连走的时候都不安心……”
闻言,景洵一扭身爬了起来,对着尸身磕了三个头,怔怔道:“我对不住夫人。岩铮,你杀了我吧。”
岩铮的心绪略微平复,只用眼角觑着他,眼神冻住似的冰冷,“杀了你?且不说脏了我的手,更是污了我娘在地下的一片清静!”
景洵不吱声,两眼一片荡然无物的空洞。
“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吗?”岩铮俯下身子望着他,“你应该活着,好好活着,活得长长久久,一辈子痛苦自责,至死方休!”
那一日残阳如血,鸿雁声断。
临别的时候,岩铮对他道:“你回去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下次相遇,我定会杀了你。”
第二章
一别经年。
自搬到这极苦之地仅一年有余,岩铮的父亲因郁郁难欢,加以水土不服,激出了旧病,便也撒手人寰了。因着镇守边关的辅国大将军是父亲旧日相识,近些年来关外蛮族蠢蠢欲动,多次进犯,军中正是用人的关头,岩铮又习得一身好武艺,性子稳重,颇有韬略,便先是封了个昭武校尉,立功后又进了归德郎将,眼见着一步步爬了上去。
在沙场上,岩铮如鱼得水。
无亲无故,了无牵挂,更何况心中的戾气激起无底洞似的干渴,唯有鲜血可以平复三分。
午夜梦回,似乎仍能听到爹娘的声声嘱咐。青云当自致,何必求知音。岩铮,你要争气,你是尉迟家唯一的希望,你要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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