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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入夏,这夜里的风却还是凉爽的。景洵将酒盏摆在桌上,又一一满上酒。对面的位子上空无一人,他却将杯子推过去,手里擎了另一只,正经地拱了拱手,嗓音却压得极低:
“岩铮,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这杯,我敬你。”语毕一饮而尽。
再度满上,“我……替你高兴,替老爷和夫人高兴。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只是……”他顿了顿,视线一垂,“我舌头笨,一喝酒就更笨了,只怕惹你扫兴。”
杯中的酒晃了晃,灌进嗓子里,一片灼热。
“所以……我只好在这说。”
他再次为自己倒上酒,握住酒盅的指节一阵阵泛白,“前几天忙得头疼,搜肠刮肚的,却只想出这么几句吉利话来……”
“一祝百年好合,不愧鹣鹣。”
“二祝佳偶天配……良缘缔成。”
“三祝……祝……”
景洵见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忙将那杯酒送到嘴边,连同那尚未说完的贺词一并咽了进去。一时间双颊热辣,眼前的景物也有些飘忽起来。
这玩意儿苦得很,怎么会有人爱喝?
尽管如此,那手却不听使唤,一杯接一杯地将酒灌进肚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饮了几杯,只知到了最后,那天地都打起转儿来,胃里好似点了一把火,火苗在他五脏六腑里乱窜,脑子里也似灌了糨糊似的,忽的连自己在哪儿、在做什么都忘了个干净。
伏倒在石桌上,那笙歌夜宴的喧嚣,似隔了千丈远,再也听不到了。景洵这才觉出喝酒的好处来。
不知趴了多久,只觉得那夜风凉一阵烫一阵,激得他难受。强撑开眼睛,面前却坐着一个人。
是殷无迹。
景洵看到他,便想发笑,于是拿一手撑了头,另一手举杯敬他。他却似石塑的一个影儿,巍然不动。
景洵也不理会,端了酒杯往嘴边送,手腕却蓦地被人攥住了。
“你不怕我?”殷无迹问。
景洵笑道:“我从没怕过你。”
殷无迹似是忽然失语,又似是像雾一般散了,景洵不再听到他的声音,且腕上一松,重获了自由。他便仍往嘴边递起酒来,可那杯沿儿都碰到嘴了,手臂却被人一捅,酒也洒了一身。
殷无迹声音沙哑:“喝吧!在遇到我之前,你五脏便已俱损,再这么喝下去,尉迟岩铮办完喜事就可以给你办丧事了!”
景洵莫名恼火,斥道:“滚!”这个字甫一出口,便觉天旋地转,低头一看竟是自己的领口被狠揪着。再抬头,眼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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